追兵們走后,大概過去幾分鐘。拜銘流利從樹叢中鉆了出來。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整了整衣裳,擺出一副正經姿態,才準備叩三下門。他不知道,他那抽動的嘴角已經出賣了他:“請……請問,屋主在家嗎?”
少年道。他還是第一次見這種情形。因為怕被屋主說什么,少年做好了心理準備。有了轉動門把手的聲音,稚嫩的音色從屋里漏了出來。“誰啊?”那個聲音的主人輕輕推開門,門緩緩開啟,形成了一條縫。從屋外紅色月光射進屋內的明暗程度來看,屋里不是一般的昏暗。拜銘流利努力睜開眼皮想從門縫中看一下屋主的樣貌,他定睛一看,一張臉龐如石筍般從石頭低下探了出來。他才發現,開門的居然是有著黑紅色長發,黑瞳的孩童。這讓拜銘流利感到非常意外,連抽動不已的嘴也被驚訝沖淡。一時間,他竟然愣了:本來還以為住在這里的不是像人類中愛隱藏深山老林的能人就是小老頭,看這情況,開門的居然是個小矮人?……不不不……萬一真是小孩呢?不對,誰家的小孩會跑來這兒玩耍啊?
思緒飄飛,一會兒,竟忘了這兒還有個小孩。那個孩子很不滿。
“你到底要干什么?”孩童既沒將門開全。也沒關上門。這位少年這么久了都不回應自己,孩童的話在耳邊突兀的響起,把他從虛幻拉回了現實。他假裝鎮定的咳了一聲,盡量用很平淡的語氣,來帶給這個孩子信任感,用以證明他才不是騙小孩糖吃的壞叔叔。
“你好,小妹妹,我是一個過往的被追捕的旅行者,剛才已脫離危險,現在想……”
少年的臉色蒼白,像吸血鬼。實在不像一個好人。這讓孩童無法相信他。少年說話有些吃力,礙于他的容貌,話還沒說完,孩童就“啪——”一聲把門帶上了。還附上一句:“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騙子,我才不是小兔子乖乖,不會那么容易就放你們進來的。”
孩童的話語隨著門的吱呀聲一起。他關門用很大力,門原來就不新。老了很久。被孩童這一下給弄的,木門發出象征陳舊的呻吟。拜銘流利聽了,有些欲哭無淚:他哪里表現的像騙子了?他才不是’小兔子乖乖,把門開開'中的大灰狼呢!
正想著。傷口便又一步擴大,疼得他趕緊用左手捂住傷口,用右手重重敲了三下門:“只要你給我些藥和食物就好,不會勉強你收留我!你打開門看看我真誠的眼神,像騙子嗎?”
他無辜的說,這話擱地球小孩身上,地球小孩八成也不會開門。孩童開了門,但不是這個原因。純粹是因為拜銘流利的傷口已經開始發紫。他是透過微微開出的一條門縫查看的,確認的。拜銘流利檢查了傷勢,他的額頭上滲出了些許密密麻麻的汗珠。倚在門上,可以減輕體力的消耗。但少年只是離門近一點,并沒靠近。走了沒幾步路,一陣暈眩感就包圍了他,迫使他再也無法多說兩句話。這足以說明傷勢的嚴重。他感覺天旋地轉,他看見門縫漸漸擴大,他聽見孩童口齒十分清楚地發出那散發著如救世主一般光輝的聲音:“進來吧。”
他強忍著痛,腳步十分凌亂地走到桌邊,坐在椅子上,接過孩童遞過來的繃帶,進行了一番包扎。
在他包扎時,孩童也沒閑著。拜銘流利隱約看見,孩童先是走出屋子,把地上滴成血帶的長條痕跡清理了,再割了幾棵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紅色小草,還拿去廚房搗鼓了一番。他并沒見著火焰,也不知是什么工具在煮粥。弄了很久,就聞見香味從廚房里飄出。他有等待孩童做飯的耐心,再說了這樣可以讓他好好休息。煮粥的過程是漫長的,好幾十分鐘過去,一碗粥才展現在拜銘流利面前——乍一看,它不過就是一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白粥,白色的米粒顆顆清楚地呈現在碗里,看上去很普通。但拜銘流利卻仿佛在粥中看到了另一個世界,害的拜銘流利把眼睛都揉痛了。
看歸看。
“咕——咚——”,不多時,一碗粥已下肚。拜銘流利覺得這粥好像給了他一種錯覺,一種神清氣爽的錯覺:“這是什么?這么好喝!喝下去感覺好像好多了,傷口也不疼了呢!簡直可以和地球上那什么伸腿瞪眼丸媲美啊!”粥的味道是少年從沒嘗過的新奇味道,這碗粥說不出的美味。
“這碗粥其實就是治療你傷口的藥。我獨創的,沒名字。而且,我只是胡亂把仙女草,赤蛛的眼,蜂蟲的糞及小米混合一起煮了。”一個清冷的聲音從孩童的口中傳出,孩童得到了陌生少年廚藝上的肯定,心情似乎好了些。但拜銘流利顧不得沉迷在孩童的音色中了。
赤蛛的眼,蜂蟲的糞。赤蛛的眼,蜂蟲的糞……
嘔……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