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樣的思維定式,也誤導了他們,令他們壓根兒沒懷疑“錢上校”竟然是白先生假扮的。
——破綻不可能沒有,但在天寒地凍,暴風雪肆虐的環境中,即便這個臉色鐵青,瑟瑟發抖的“錢上校”表現得和平時有什么不同,也很容易被忽略過去。
然后,白先生還故意用先遣隊主營地的假消息,支開五人,只留下云千鶴在身邊照顧他。
云千鶴是團隊里主要的治療和輔助力量,論戰斗力,恐怕是六人中最低的一個。
倘若真的留下白先生和云千鶴,有心算無心之下,云千鶴絕對逃脫不了白先生致命的刺殺手段。
沒錯,刺殺云千鶴,這就是白先生的目的!
身為輔助,雖然戰力低微,卻是團隊中不可或缺的關鍵角色,倘若當局的探索團隊,還沒找到洞中之洞,就折損最優秀的醫療和輔助者,綜合作戰能力一定大打折扣,說不定就不敢貿然進入洞中之洞,或者要等待另一名和云千鶴同等級數的輔助者趕來增援,才敢展開下一階段的探索。
但是,放眼全球,能和云千鶴相提并論的特級輔助者,又能有多少?
或許要三五天之后,他們才能等到新的輔助者。
如此一來,先驅等天人組織的余孽,就能爭取到大把時間,能搶先一步,從容探索了。
“好囂張的殺手之王!”
孟馬暴怒——他和先遣隊的“錢上校”關系不錯,剛才也是他第一個確認對方的聲音和身份,才會誤導眾人一起上當受騙,此刻不禁面紅耳赤,暴跳如雷,“一個白先生,就把我們這么多人都給耍了,幸好楚歌警覺,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楚歌,你救了我一命。”
身為受害者的云千鶴,亦是心有余悸,樹皮般的老臉一陣抽動,真心實意道,“多謝——現在的年輕人,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不過,楚歌兄弟,你怎么知道那不是‘錢上校’,而是‘白先生’呢?”
李建國皺眉,琢磨了半天,還是想不明白,只能納悶道,“怎么俺們都沒看出來?”
“對啊!”
孟馬瞪大眼睛道,“白先生號稱王牌殺手圈子里的死神,在和目標近在咫尺的情況下,他還從來沒失手過,連我都沒看出來這個‘錢上校’是假的,你究竟看出了什么破綻,才知道他的身份?”
“其實我也不敢斷定他就是白先生——此前我根本沒見過你們說的這位‘錢上校’,自然不確定他的真假。”
楚歌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只是,有一件事非常奇怪,我剛才一直在琢磨,就是這些凍僵的尸體。”
“尸體?”
孟馬回憶了一下,道,“尸體有什么問題,他們的確都是活活凍死的啊!”
“沒錯,這些散落在雪地里,或者埋得比較淺的尸體,的確都是凍死的,但還有不少尸體埋在很深的地方,時間緊迫,我們來不及把他們都挖出來仔細查看。”
楚歌道,“我的困惑就是,為什么同樣是先遣隊員的尸體,卻埋得有深有淺呢?”
“這……”
眾人微微一怔,都沒話說。
仔細想想,的確奇怪。
雖說雪地蓬松,一腳踩空,陷進雪地里的尺度無法控制。
但埋得深淺,總該有個限度,不可能說一部分尸體就半掩在雪地里,另一些尸體卻落入厚厚的雪層底部,挖都挖不出來。
“或許,是這些死者在嚴重凍傷之后產生幻覺,在燥熱的幻覺中拼命掙扎,以至于陷入雪地,越掙扎就陷得越深,拔都拔不出來——但你們看,這些倒臥在雪面上的尸體,身上也有燥熱幻覺的抓傷,說明他們死前也曾劇烈掙扎,為什么就沒陷進去?”
楚歌道,“所以,我琢磨著,是不是有人故意將一部分尸體,硬生生嵌入積雪的最底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