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魚洲上的汪老大,這也是偶然才從高家仆人那里刮到的一句耳風而已。
“咦,汪老大怎么說不知道你們這些澳洲海商呀?”門外,忽然傳來了一個清脆嬌媚女聲。
語音一落,門后便轉過一個妙齡少女來,一件藕合色對襟緊身小襖,下著雪青色的細褶長裙。身材高挑,眉彎唇紅,膚色瑩白如玉。眼睛又大又亮,說話間眼波流轉,自有一種媚態。再定睛看,眉眼間卻帶著隱約的煞氣。
王頭兒卻象很顧忌這少女一般,忙賠笑著站起來讓座。少女也不客氣,款款落座,一雙妙眼,仿佛能直透人心一般,在文總身上亂轉。看得文德嗣心中亂撲騰,想這妞什么路數?17世紀的大明哪來這號人物?
“這位是?”文德嗣被她那句話攪得心神不寧,知道此時開口辯白易出破綻,先來個緩兵之計。
“呔,與你不相干……”
“哎,王頭兒你可別這么說,我又不是什么歹人,也是海上豎得起字號的人物。遮遮掩掩做什么?我是李絲雅――”她說著站起身子,雙手提起裙擺,右腳后退一彎,竟行了個曲膝禮。文總的腦子當場嗡了一聲,難道這妞也是穿越者?這世界上除了他們,還有其他穿越者?!
勉強定住心神,站起來微鞠一躬:“我是文德嗣。”
這回輪到李絲雅小小得吃驚了:“澳洲也是行得西禮?”
文德嗣見女孩子發色瞳仁略帶棕色,一頭長發微微帶鬈。知道這女孩子多半有葡萄牙人的血統,這樣的土生二代在澳門很常見,父母是葡萄牙人的都有。曲膝禮不過是西式禮儀而已,這才定了心,微笑道:
“澳洲日常都是行西禮的。”
“那你們還自稱華夏子民?這不是禮崩樂壞嗎?”少女調笑道。
“我等心向華夏,便是華夏子民,與禮樂無關。”
“氣勢還蠻壯得。”李絲雅坐在椅子上,隨手玩弄著一把小刀――文德嗣認出這便是他常年隨身的大折刀――“不過文掌柜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呢,汪老大可不認得你呀?”她百無聊賴的望著文總,嬌聲說:“下半生,還打算以男人的形態存在吧?”
文德嗣冷汗直冒,知道這少女雖然言語嬌俏,下手多半狠辣無比。對待這樣的人,下軟蛋是不行的,硬頂也不行。心想我只是說大約姓汪,又沒說是哪個汪。再者他聽蕭子山說過,象游魚洲上的漁民走私團伙這樣的團體排外性很強,外人不可能打聽得到消息。他心里冷笑一聲:你不過是放一記“金鐘罩”罷了。
“我可不認得什么汪老大,只不過好像聽說此人姓汪而已。”為了緩和下語氣,他笑了笑,“我等從海外來,只知道賣貨賺錢,不興打聽他人長短的。”
“你們還真是黑眼睛里只有白銀子。”
“見笑見笑,商人逐利乃是本性。”
“我怎么覺得文掌柜和您的那些手下,個個都是不凡的人物呢?”李絲雅的身子微微的靠了過來,一股淡淡的薔薇水的味道傳到他的鼻端,“逐利?世人哪個不是蠅蠅逐利之徒,就是那當皇帝的,也不過是逐他一家一姓的利罷了。”她眼波一轉,“文掌柜,我說得可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