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我又忘記了。”農藝師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文德嗣頭上的委員長的頭銜總是讓他忘記了這點。
“老法,你說這木棉不能紡紗,為啥我聽說黎族的棉紡織技術在古代一直是領先的呢?連黃道婆都是從海南的黎人那里學得紡紗。”陪著他去采集樣本的是崔云紅,他身上背著許多設備:筆記本電腦,瞬變電磁儀,錨桿檢測儀,超聲波檢測儀……甚至還有一個非洲扶貧版的小型的手搖發電機――沒辦法誰叫這些東西都得用電呢。乘著他采集樣本,他也順便做一下地勘方面的事情。
“不是所有的木棉都不能紡。”法石祿小心翼翼的避開樹干上刺,拉著皮尺,“有些木棉品種是可以的,不過質量不能和草本棉相比。還有就是有些所謂的木棉其實是海島棉。”
“海島棉?”
“這是種品質很高的長絨棉。產自中、南美洲。因曾大量分布于美國東南沿海及其附近島嶼,所以叫海島棉。”法石祿解釋著,“海南島有一種類似的長絨棉,和這種美洲海島棉很接近。”
“棉花我見過,很矮小和草一樣一年一種的。怎么會和木棉象呢?”
“呵呵,因為棉花是可以一年生,也可以多年生的。”法石祿知道原來的時空里大多數人是五谷不分的,拿麥苗當韭菜的人多的是,能見過棉花已經算不錯了,“棉花在自然環境下可以長成多年生木本的,可能因為它和木棉一樣,種子外皮上帶棉絮,所以被誤叫成木棉了。海南島的黎人紡布的原料,應該就是這種多年生的木本棉花。”他接著說,“這樣的零星的棉花樹我看到過一些了。島上相當常見。我們部門正考慮到底怎么搞棉花的問題呢。”
“這個是木棉吧?”
“是一般的木棉。”法石祿有點遺憾,要是成林的海島棉就發了:這種長絨棉不但可以用做精紡原料,紡出質地手感堪比絲綢的精紡高支棉布,還是未來輪胎工業不可或缺的簾子線的原料。
“可以用來做火綿的。”在旁給他們警戒的張柏林插嘴說,“做火綿只要是纖維就行。”
“話不能這么說――”法石祿正說著,忽然看到遠遠的來了二三個人,穿著打扮一看就不是漢人,知道是黎人,趕緊收拾東西,退回大隊去。
兩個土兵過來,離開一段距離高聲的問著話。他們都穿著布衫,下身卻是三角褲一樣的布條包裹著,有點象日本人的兜襠布(這個是過去黎族男子常穿的一種服飾)。腰里跨著鉤刀――這是過去每個黎族男人都隨身攜帶的,即是生產工具,又是武器--身背弩箭。陸榮用瓊州話和他們說了一陣,知道這里已經是一個峒界內,峒主就住在前面名叫那南村的地方(此村純屬杜撰)。
這邊正說著話,后面的俘虜卻騷動起來,也不顧身上的鹽包沉重,都趕著過來,兩邊相見,都激動抱頭痛哭――原來這二個土兵就是他們村的。今天一早就有獵人向報告,來了一支模樣古怪的隊伍,他們人數不多,不是官軍。又不是單個或者小群的漢人商販。峒主同時也是明朝官府任命的土舍總管,有維持本地治安的義務,就派人過來查問一下。
從交談中知道,原來本峒派去的三十個黎兵逃回來了五個。如今黎區都在說海上來了一支強大的海賊隊伍,火器強大。來自漢區的小商販們又添油加醋的把百仞灘大戰的事情演義了一番,現在差不多是盡人皆知穿越者是如何的恐怖了。
知道來者就是那支有鬼神之力的“海賊”,兩個土兵都露出了恐懼的神色,陸榮忙解釋說自己不是什么海賊,而是商人,在百仞灘和官軍打仗也是迫不得已。這次來黎區,一是送還這八名俘虜,二是想做買賣。說著,陸榮打開了一個鹽包――雪白的精鹽在陽光下閃閃發亮。鹽的威力果然十分巨大,在舔了一口確認這真得是鹽之后,兩個土兵飛也似得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