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跳口的炮兵陣地上,應愈在望遠鏡里看到了幾分鐘前電報通報的船隊,六艘單桅或者雙桅的帆船,正以飛快的速度在礁石、海灣和水道之間行駛,這種履險如平的操船技巧讓他乍舌,要不是鄔德提出的這個伏擊計劃,海軍那群人恐怕沒本事追進來。
現在在貓跳口附近的小嶼和礁石上,炮兵們已經安排了四處陣地,一共十門火炮,他掌管的這個陣地就是鄔德親自勘查的――條件比較好:面積大,地勢平,所以布置的是最重的12磅加農炮,由應愈親自掌握。指揮部也設在這里。
三天前,海軍在王大胡子的領航下,將拆開的火炮用輕型船只運到這里,再根據勘探的情況,將火炮逐一搬上小嶼。借助臨時安裝的吊桿和滑輪,水兵和炮兵們硬是克服了困難,把幾噸火炮零件和彈藥運上了四個礁嶼。再在上面構筑好陣地,布置好偽裝。然后就開始了漫長的等待。
“各炮位注意!”應愈看到敵船越來越近,抓起了步話機,“準備戰斗!”
應愈緊緊的盯著船只的走向,他們離設下的圈套越來越近了。這四個炮兵陣地在貓跳口交織起了一張死亡之網,這一區域內所有的地型參照物都被仔細的做了測距和標定。
古大春回頭一看,兩艘鐵快船沒有跟著進來,這讓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哼,還算識相!敢追進來的話,只怕現在已經觸礁了。”古大春已經不擔心自己的安全問題了,唯一麻煩的是如何向祝三爺回話――這次的買賣,他可是虧大了。
海風漸漸變大了,浪潮開始洶涌起來。
“落帆!”他命令道。這里再用船帆的話,船速不好控制,很容易觸礁。好在貓跳口就在前面不遠了,那高聳嶙峋礁石已經出現出在視野里。這里有幾處暗沙,變幻不定,古大春打足了十二萬分的精神,牢牢的把住舵桿。
正在這時,他看到不遠處的礁嶼上冒出了一團火光,接著就傳來了炮響。
隨著應愈親自瞄準發射的第一炮,接著各陣地的大炮間隔數秒依次發射,以便觀察員們準確的判斷火炮的落點。在最前面引路的古大春的座船遭到了集中射擊,一發12磅榴彈炮發射的榴彈直接命中了甲板,木片亂飛,船上頓時一片哭號聲。古大春就在這一次炮擊中被一塊灼熱的鐵片擊中喪了命。
“注意修正目標!”應愈用望遠鏡觀察著炮彈的落點,這真是絕好的獵殺場所:充當炮兵陣地的各個礁嶼之間的最大距離也不到500米,最小的只有近百米。這里水道狹窄,幾乎沒有回轉的空間,海盜們一貫用來脫逃的迷宮反而成了他們的絕地。炮兵們開始幾炮打空之后,迅速的根據落點和四周的參照物進行修正,炮打得越來越準,雖然發射時的白色煙霧影響了陣地上的觀察,但是應愈早就在其他臨近的礁嶼上安排了隱蔽的觀察哨,用步話機傳遞炮彈落點。
煙霧散去之后,貓跳口海域已經是一片慘淡的模樣,六艘船全部中彈起火,失去了控制的船只擠在一起,有的已經擱淺。許多船的甲板的帆桅和艉樓已經被炮彈打垮,有的則正在燃燒。海面上漂浮著尸體和船只的碎片。一根斷裂的桅桿在海面上載沉載浮,上面的船帆還在燃燒。整個場景恐怖又壯觀。應愈并不關心戰斗的結果――這是已經注定的事情,他更關心的是,哪一種炮彈對敵船的損害最大?
結果和他估計的一樣,在對中國海域的常見船只來說,榴彈的效果比實心彈要好得多。因為這些船很少用硬木制造,就算有,船殼的厚度也比較小,裝填黑火藥的榴彈可以輕易的炸開船板,比單純在船殼上開洞的實心圓彈要有效的多,在殺傷人員方面的效果也好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