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取了一面紫珍齋的鵝蛋鏡;一盒的十二色玻璃瓶裝蒸餾花草香水;一盒銀托口紅棒,最后又取了一盒珍珠,這可不是紫珍齋的東西了,而是真正的“東珠”――遼東的珍珠以大而圓潤著稱,遠勝于廣東將近枯竭的“合浦珠”。也是他經常販運的貨物;
給林百戶準備的就簡單多了,預備了一張最近新出的德隆銀行二百兩見票即兌的匯票。這東西用著真是方便,起碼送禮行賄就不用公然杠著箱子去了。
李洛由當然知道這不是徳隆的發明,唐代即有“飛錢”,他在澳門也見過婆羅門商人和葡萄牙商人使用匯票的,這種銀票說白了就是匯票。只不過他從來就沒想到過要把這種體制引入大明。沒想到這徳隆還真就引進來,也給它在這一帶辦成了。當然,這和紫珍齋的大掌柜郭逸,以及廣州的高家的鼎力支持是分不開的――他很懷疑這所謂的徳隆就是這兩家作得幕后老板。
吃過晚飯,李洛由在書房里將兩個外國人請來秘會。
“來,我們小酌一杯,邊飲邊談。”他從柜子里取出三個酒杯和一個黑色的酒瓶。這是千里迢迢從歐洲運來的葡萄酒。李洛由不怎么喜歡這種酸澀的酒味,更不喜歡沒有下酒菜這么干喝,純屬為了點綴應酬外國客人。
“謝謝了,您這里永遠都有出人意料的好東西。”夸克窮眉開眼笑。這個英國商人時窮時富,落魄的時候常在李洛由在澳門的公館蹭飯。
“謝謝。”馬陽春看到有酒兩眼放光。他到澳門三年多,官話已經說得很好,和李洛由也相熟。不過他當初可是澳門耶穌會中一個讓人敬而遠之的人物――此人身上總是散發著野獸一般的臭味,連他的同事們也受不了,據說這德國人極不愿意洗澡,而且喝酒毫無節制。讓會長很是傷了一番腦筋。
不過在意大利人的精心調教下,這個粗魯的德國教士已經變得文明許多,至少也知道經常洗澡換衣服了。他原有一把大胡子,為了便于傳教,已經把胡子剃得精光,看上去年輕了不少。
“李,這里有‘大唐公主’嗎?”
“沒有,這是紫誠記的外銷貨,我這里可沒有。”李洛由笑了一下,大唐公主那一股大黃的苦味,還真是消受不了。
“來,先干一杯。”
三人喝下了杯子里的酒。李洛由又給他們斟上。這才開始進入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