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里自然是拿不出錢來了,士紳的捐助也用得差不多了,向他們開口的次數太多,王賜也實在沒臉再去了。看來只有等秋收之后,學田里的秋糧下來,學的錢米就能多一些了吧。王賜想。
走過縣城的西門外,看到修繕一新的學田莊的時候,他就會犯嘀咕――自己這步到底是對還是錯?
從地里的情況來說,這學田的面貌是王賜自打到臨高任職以來最好的時候,綠油油的秧苗,整齊的田埂和水渠,園子地里新搭的的籬笆和上面纏繞著正盛開的南瓜花,這番美麗的田園風景,在學田里他從來就沒見過――見到的只是大片荒蕪的田地和種得半死不活的莊稼。
但是再看那干脆就修到了西門口的道路,還有城門外剛剛聳立起來的堡壘式的房子,這房子是澳洲人為學田的佃戶們修建的。房子修得很是考究――居然是磚瓦的房子!王賜進去過好幾次,里面有曬場、有廁所、有牲口棚還有水井,一應生活設施不但應有盡有,而且布局之合理,使用之方便,都是他前所未見的。當然里面住得不止是佃戶,還有澳洲人從大陸上成批搜羅來的長工之類的人物,也在種學田。
雖然王賜看不出到底有什么不妥,但是眼看著這座小寨子煥然一新的矗立在離城門不到半里地的地方,他心里總覺得不安。
正想著,路上遇到了路大,只見這學田的佃戶莊頭正推著輛全新的手推車在新鋪好的機耕路上走著,車上裝著兩個封著蓋子的大木桶。遠遠得飄來一股說不清楚的氣味,有點象大糞但是要刺鼻的多了。
看到王教諭過來,路大慌忙把車子停下,恭恭敬敬的站在路邊叫了聲:“王老爺。”
王賜原本是和這樣的泥腿子是沒什么話好說的,但是他有心要打聽下澳洲人的動向,便微笑道:“好,你這是送糞到地頭?”
“回老爺的話,這不是糞,是氨水。”路大說。
“安水?”
“是,是從博鋪那邊運來的,用來肥田,據說比糞尿、豆餅還要好。”
“這樣?”王賜如今對澳洲人的新鮮玩意已經不大會驚訝了。想來這又是他們的新鮮玩意。
“莊稼怎么樣?”
“好得很!”路大臉上笑開了花,“我種了幾十年的地,從來沒見過這么好的莊稼!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