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丈夫三妻四妾,我就算納個妾,又算得了什么?什么叫腳步站不牢?”陳明剛忿道。
“我勸你妹夫一句話,你也是五十出頭的人了,公事上的事情多花點心思,給兒孫留點余蔭。我的幾個外甥,你好好栽培,以后好補你的缺,少一天到晚在外面弄爛婊子!當心搞出楊梅瘡來!”
這一家子果然都是強項的性格,把個陳明剛氣得幾乎吐血。他知道吵也無用,冷笑道;
“這臨高縣里總是你們一家子的道理,只是你姐姐這么一搞,縣令和師爺面前,我還怎么站得住腳?縣里的士民更要怎么看我?自己打自己的嘴巴不算,還要打給外面人看,丟了我的臉,難道就不丟你家的臉,不丟你幾個外甥的臉?”他指著自己的鼻子,“我們當差人的,第一就得有面子,現在被人當眾出丑,以后出去怎么做事?”
這話還有些警醒的用處,張十思量下,鬧成這樣也的確不成體統。只好帶著自己的老婆出去收拾殘局了。陳明剛想來回到家又是一陣吵鬧,去秋紅那里也免不了一場哭訴,干脆到了縣衙就寢。只是心中暗暗奇怪,自己在城外包養秋紅的事情,做得很是機密,怎么會泄露出去的?
周七還有派在秋紅宅子外面的幾個伙計,都是自己手下用慣的爪牙,很是可靠,不但口風緊,而且辦事牢靠。張五雖然在快班里混事,但是世事人情和他姐姐一般,是個愣頭青二百五的脾氣,快班頭子符和并不看顧他,只是礙著面子任他在縣里為非作歹,辦案從不叫他,張五在快班里也沒什么人緣,只有幾個“做公的”閑人捧他而已。
符和還有他的手下,絕對不會為個張五來開罪他,幫忙打探秋紅的消息,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告訴他――沒這個必要。
當下把周七叫來,細細的盤問最近幾天的狀況。周七說是徒弟,其實也是年過三十的人了。跟著陳明剛有十幾年了。陳明剛極好女色,難得周七這個人目不斜視,從來不對師父的女人假以眼色,一直很受他的器重。
周七稟告說他們幾個輪班以擺攤小販為掩飾,在外面監視,并不見有什么可疑的人物來往或者打聽。又把和秋紅住在一起的婆子夫婦叫來盤問――這對婆子夫婦即是服侍秋紅的傭人,也有監管看護之責。
婆子夫婦已經被打得頭破血流,進來先是一番哭訴,也沒問出什么名堂。陳明剛不得不拿出些銀子出來,又叫他們先收拾一番,照顧秋紅,好好將養身子,自己明日就來看她。
雖然是一筆糊涂賬,但是陳明剛的怒火并沒有消退,當即遣人把圍著張五的幾個幫閑秘密的拘來,關在鄉下的宅院里拷打逼供,到底是誰把消息傳到張五的耳朵中去的?
陳明剛雖然是戶房書辦,但是整人的功夫也是頗有一些的,把幾個幫閑的整得死去活來,立馬都招了出來。
原來這消息是前天張五去東門市喝茶的時候聽到的,傳得有鼻子有眼的。張五當下遣人去一打探,見周七等幾個陳明剛的親信在附近活動,就信了七八分,這才有今天的娘子軍大鬧的一場戲。
消息是從東門市來得,這倒讓陳明剛有些意外。不過轉念一想也在情理之中,現在縣城里的買賣沒什么人氣,很多人把消費地改到了東門市,說到消息靈通的地方,非那里莫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