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和到了屋子里,也不客套,只眼睛盯著陳明剛看,看得他渾身不自在。笑道:“老符!你來這里有事說事!別瞪著牛眼睛!”
符和冷笑一聲:“老八!你也太膽大了!居然敢做這樣的事情。真以為這臨高縣姓陳么?”
“投刀射箭的事情不是我做得,”陳明剛矢口否認。
“是不是你做得,一會到了堂上你自己去和老爺們分辨吧。”
“怎么,老爺傳我去了?”
“已經下了火簽,立刻緝拿投刀射箭的歹徒,這種小嘍啰一拿到堂上,還不什么都招認了!”符和擺出一副穩坐釣魚臺的面孔,“你還是好好想想該怎么辦吧!”
陳明剛見他這副嘴臉,知道再分辨也不會有什么用處。他這是擺明了來敲詐自己。就算自己不承認,他到時找幾個人教好了供詞,上堂一樣要咬自己一口。
“事,不是我干得。我也不會干這么蠢的事情。”陳明剛擺出一副義正詞嚴的面孔來,“我看,倒有可能是黃稟坤這小子干得――讓大戶們對付兄弟我。”他嘆了口氣,“我當了這個差使,得罪的人太多了。還要請老符你為我多多美言啊。”說著叫了個徒弟進來,“去,到后院去,和太太說取四十兩銀子來。”
這個數目讓符和還算滿意。接了銀子,笑道:“老八,夠意思!這事鐵定就是黃稟坤這小子干得了!”
“有勞了。”陳明剛拱手稱謝,“恕不遠送。”
看著符和出去的背影,陳明剛冷笑一聲。黃稟坤干得?要真這么招認出來,你符和才叫自找麻煩!黃稟坤是什么人,臨高第一大戶黃守統的二公子,堂堂的縣學生員。要指證他是幕后黑手,沒刑房書辦、師爺一起上下勾手根本辦不到。
符和拿了銀子,回到縣衙前自己辦案的時候常坐的茶館,關照手下把縣里的混混兒找了三個來,許了他們每人二兩銀子,算作是射箭投刀的歹徒。
“……上得堂去,不管老爺們怎么問,只要一口咬定是是李恭指使你們干得是就是!”符和喝了口茶,“上面興許不信,要動刑。這個你們只管放心。不管是打板子還是上夾棍,都有我打點了。小苦頭是難免的,絕不叫你們受大罪。”
其中一個人道:“符頭!這事倒是容易,只是這小刀和弓箭哪里來得,總得有個說法才是――”
縣里原先有鐵匠,如今早就沒了。要買鐵器都得上東門市去。那里是澳洲人的地盤,亂說一氣的話,萬一扯到澳洲人就不妙了。
“就說是李恭給你們的好了。”符和說。到時候刑具一加身,要他李恭認什么都得認。
當下把這三個人都上了鏈子先押在茶館里,只能明天一早上堂。符和的一個手下悄聲問:“符頭!不是說要他們指認黃稟坤么……”
“你真是糊涂!”符和斥道,“黃稟坤是什么人,咱們惹得起么!”他冷笑一聲,直接指證黃稟坤是不行的,連指證他家的傭人都不成。好在他身邊最近鞍前馬后奔走的最起勁的就李孝朋了。說是他的傭人指使,等于也是把矛頭指向黃稟坤了。還能從李家勒索一大筆錢財。這才是一石二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