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軍戶一個叫郝國新,一個叫崔正,年紀都在三十上下,個字又瘦又小,形容枯槁,慢說像個當兵的,連本地的農民都不如。魏愛文問了問,知道郝國新是這里的鐵匠,崔正是個養馬的。
魏愛文和他們隨意交談了幾句,知道他們都是本地土生土長的軍戶子弟。此地因為鎮黎的關系,衛所的武備還算齊全,丁壯們也時時操練。不但武器甲仗齊全,還蓄養了些馬匹騾子。
魏愛文從交談中知道他們非常痛恨這一班“老爺”。衛所里的世襲軍官和軍戶早先是袍澤,漸漸的就成了地主老爺和農奴的關系,衛所的官田理論上是國家的,由衛丁耕種充作糧餉,實則收獲幾乎全部為軍官們拿去,普通軍戶只能得到得到少量藉此維生而已。軍戶們不但是國家農奴,還是軍官們的奴才,代代都被人當做奴仆般無償役使。窮困不堪不說還常常被軍官虐待殺害。
這些內容,魏愛文早就知道,他進城之后看到軍戶們殺害強奸軍官的眷屬,連女人和孩子也不放過就知道期間的仇恨極深,遠非一般的矛盾可言。
“既然這樣,今兒就給你們受苦的弟兄們出氣。”魏愛文說,“一會就把人交給你們,你們自己去審自己判,要砍頭還是宰了喂狗都由你們說了算。”
郝國新等人原本還不知道這髡賊準備如何發落,他們很怕髡賊們要招降納叛,說降劉千戶等人,心里有點惴惴不安。現在聽說要給他們出氣,心里大喜。趕緊又跪下磕頭,說:
“這伙狼心狗肺的家伙,小的們早就想要他們的狗命了。”
“好,把人帶走吧。”說著他吩咐士兵把其中的大部分人押到演武廳上交給軍戶們開個“斗爭會”,然后全部絞死。單把千戶所中管理賬目的師爺留下以備清查物資,又留下了一個百戶。
當下企劃院的搜索隊帶著俘虜一處一處的倉庫和宅邸清點查收物資,千戶所城里沒有什么讓人激動的財物,無非是糧食、軍器和牲畜。最有價值的是繳獲了二十多匹馬和騾子。馬體型很小,大約是云貴川一帶常見的果下馬,
清點物資和開斗爭會花費了一天時間,在斗爭會的狂熱氣氛中,劉千戶一干人全部被絞死在寨外的樹上,如何處置他們的眷屬引起了軍戶們之間的爭吵,有人要分女人,有人主張全部殺掉,雙方爭執得幾乎要動刀。最后還是“斬草除根”的意見占據了上風,軍戶們將軍官們的眷屬和狗腿子拉到寨外的河灘上,要他們跪下,然后一刀一個的斬首。
軍戶們在殺人的時候,魏愛文將特意留下的百戶叫到跟前。這個百戶早就被嚇得魂不附體,一見魏愛文就軟癱在地,連聲哀求饒命。
“饒你一條狗命。”魏愛文說,“你即刻滾蛋,馬上到海口千戶所去找湯允文告急去吧!”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快去,你若敢不去告急,就把你的全家全部交軍戶。”魏愛文一側頭示意了下河灘方向,那里不斷的傳來慘叫聲。
“是,是,是,小的一定去!”百戶趕緊爬起來。
魏愛文叫來兩名士兵,關照他們一路護送這百戶到臨澄邊界上。
隨后,兩處屯所內的軍戶全部被移走,他們被分散安置到各個公社去。至于這兩處屯所的房屋、資材和土地,由民政人民委員會接受,另行安置移民。
至于郝國新和崔正兩個,一個分到機械廠受訓當工人一個分到尼克手下養馬。魏愛文從軍戶中征募了一批十六七歲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充實到教導隊去,準備初步培養之后再進行政治培訓。如今他們手里都是沾了血的人,不怕不跟著穿越集團都到黑了。
游老虎帶著他的三百多人馬,咋咋呼呼的過了臨高-澄邁的縣境。他有點遺憾旗幟還沒有做好,行軍起來一點不威風。
這支特遣隊的任務是造聲勢,所以一路上游老虎可以壓慢行軍的速度。遇到村落總是休息一下,村里的百姓望風而逃,游老虎也不派人追趕,只是關照大家注意紀律,不準擅入民居,也不準拿走百姓的東西。臨走的時候再在墻上貼些標語之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