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被打破了鼻子的小土匪把槍套遞了過來:“這是這老小子的澳洲手銃。”
“嗯,沒了火器,也就是一個普通蠻子。”茍循禮上下打量了好一會眼前這個氣喘吁吁,還在流血的俘虜。
“叫什么?”
“劉――大柱。”
“你是工作隊的頭?”
“是又怎么樣?”
“你急著要擔架,里面的人大概都給放倒了吧?”茍循禮臉上露出即殘忍又得意的笑容,“別白費力氣了,就算我不攔著你們,你們抬到儋州城,這些人也都得死光光!”
劉大柱只覺得自己臉上的傷口在一跳一跳的疼。茍循禮說得話,他沒怎么聽進去。可是他知道自己是落到了土匪手里。
落到土匪手里會有什么結果,從小在道祿村長大,見慣了土匪橫行殺人的劉大柱知道的很清楚。他還記得很清楚:天啟二年,黨那門帶著土匪們在道祿村村口的大榕樹下一口氣殺了二十幾個據說是為官府當底線的百姓,血流得滿地都是。
現在自己也難逃一死了。想到了這里,劉大柱的腿肚子有點發軟。他想起自己存了不少錢,原本打算從儋州回去之后就蓋個新房子,再娶個老婆。沒想到這么快就交待在這里了。
真是不甘心就這么死去。劉大柱從來沒有這樣眷戀過自己的生命。
“你,想不想死?”茍循禮是何等的角色,馬上發現了他的神情變化。
劉大柱很老實的回答:“不想。”
“那就去向營里的人喊話,要他們出來投降。”茍循禮說,“愿意干我們這沒本錢的買賣的,留下一起干,你們會澳洲火器,咱們柜上決不會慢待;不愿意干得,自己走路!”
劉大柱心思一動:這條件不錯。但是他很快就意識到這不過是騙人的伎倆。除非他們愿意當土匪,否則投降了就是死路一條。土匪是不會輕易留活口的。
投降,當土匪?劉大柱想起自己在訓練班的日日夜夜,想起那一堂堂的課程,澳洲人在抹去了籠罩在他心頭的黑暗,將一種前所未有的生活方式和思維模式灌輸到他的腦子里,讓他看到了自己的力量,看到了自己在新社會下能有多么遠大的希望。
相形之下,土匪隊伍里的“重視”又算得了什么?就算能在土匪窩里茍延殘喘一時,結果還是死路一條――澳洲人從不放過叛徒。
“我不想死,可是也不想喊話當二五仔。你們要殺就殺吧。”劉大柱微微的顫抖著,“老子沒福氣,看不到新社會成功的那一天啦!”
茍循禮知道這人下了決心,好在他也不在乎喊話不喊話。反正知道里面的人都中了毒就好辦。
“拉下去砍了。”
一個小土匪把劉大柱踹倒在地,一刀砍下了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