訊問的人說著一口極好的意大利語――不過發音和詞匯有些古怪。當他知道特里格神父來自佛蘭德的時候,立刻改成了德語,而且表示很抱歉自己只會高地德語。
“您不用遷就我的語言。我能說意大利語,高地德語也不成問題。”特里格神父心想,所謂澳洲人的“博學”、“多才”的說法果然不假。
對方客氣的言論和他的訊問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被翻來覆去的問了許多問題,有的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詢問。包括他原本不想說得一些私人問題也被這樣問了出來。
特里閣神父這會已經不知道在胸前劃了第幾遍十字了。嘴里默默的念誦著經文。盡管他以基督徒應有的最大忍耐安撫著自己的。但是眼前的這種待遇超乎他的想象。
“這算是懷疑還是一種折磨?”他暗暗問自己。同時不由得擔心起自己的伙伴來了。
令人筋疲力倦的詢問終于告一段落,象被送來的時候一樣突然,兩名穿著束腰短衣,腰帶上掛著奇特短火槍的人帶著他走出房間,穿過一連串走廊和樓梯。
陰森森的走廊和樓梯,光線是從上面的玻璃天窗里投射進來的,走廊里的每一扇門都禁閉著,門口寫著紅色的號碼。
盡管每一扇門都緊閉著。他還是能聽見有什么東西在按照一種節奏在噼噼啪啪地響,還有模模糊糊的口述。尖厲的鈴聲響個不停――他不知道那是什么,那不是教堂的司鐸們搖得鈴鐺,而是一種激烈緊張尖銳的聲音。經過一段走廊時,那里有大型的窗戶。他望了一眼窗外,看到遠處的海灣,還有載運自己到臨高來的那艘船只,苦力們正在卸貨。
不知怎么得,特里格神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他驚恐地以為自己會被帶去某個密室秘密處死。
要是這樣他連懺悔都沒做過!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允許一位兄弟來為自己做懺悔?當他開始默念懺悔禱文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已經走出了后門,處于一片陽光下的廣場中間,他的伙伴也在這里,一個個帶著迷茫的神情。兩個腰佩短槍的人鬼魅似地不見了,另一隊荷槍實彈的士兵又把他們押送進了圍著一圈鐵網的空地里,空地中間聳立著一排排低矮的房屋。特里格神父在被推進當中的一所房屋里時,只來得及看見門楣上掛著”檢疫營”這三個漢字的牌子。
口哨吹出來的曲子在檢疫營的房間里回蕩。特里格神父很不喜歡這首曲子。盡管他從未聽說過威爾第,但是這奇怪的音樂依然攪得他心煩意亂。
長方形的房間很大,從雙層的床鋪數量來看足夠可以睡上12個人。房間干凈整齊。但是此刻里面只有傳教團的五個人。塞西里奧修士,神父對這個虔誠恭謹的年輕人寵愛有加,這年輕虔誠的傳道士跪在草席上,手里緊緊攥住玫瑰念珠,嘴唇已經哆嗦著發白了。約翰?德莫特卻一直在窗前著迷的看著海灣另一面的巨大的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