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幕僚們出得主意:雇勇開銷的費用包括三個月的軍餉、鹽菜錢、安家費和各種公費支出雜項共計十二萬兩,由廣州的三大商人集團:洋商、鹽商和潮州商人分攤。趕鑄火炮的經費工價,則令佛山的冶煉商人們“報效”,總額為一萬兩。
至于水勇們需要的船只和水師急需補充的戰船,李逢節同樣按照這個思維,命令釘封珠江上的船只供使用。
就這樣按照“少花錢多辦事”的方針布置落實了廣州防御的各項政策。諸人沒有異議,各自去經辦。
眾人散去之后,李逢節將何誠宗留下,要他專門辦理“勸募”事宜。
勸募的對象,當然不是“三商”――他們既然要出了一大筆錢來雇勇,事情得適可而止。新得勸募的對象是其他的行業還有廣州附近的地主老財們。按照李逢節的意思,也得拿出點來意思意思,保衛廣州就是保衛大家的生命財產,不然髡賊一來,大家玉石俱焚就什么都剩不下了。
“大人!”何誠宗不解道,“雖然藩庫里銀子不多,但是眼下雇勇鑄炮的費用已經是各商募集了,再要勸募是否……”言下之意就是東家你別太貪心了。
“老先生,這筆銀子,是為了最后的一著。”李逢節輕聲道,“如今我們做得是戰的預備,可是萬一要是敗了呢……”
話說得很輕,但是意思已經明白了。何誠宗猛然醒悟。若是敗了,髡賊兵臨廣州城下。到時候要他們速速退兵只有行款――要行款沒有大筆的銀子怎么使得?
何誠宗作了個揖:“學生明白了。”
李逢節微微點頭:“你去辦吧。其中原委,不足為外人道。”
“是,是。”
一條單桅帆船,張著打滿補丁的帆,緩緩的駛入了一片河灣里。帆船的船頭上站著一個縉紳模樣的中年人,他雖然面上故作鎮定,但是眉眼間卻不時透露出焦慮來。
河灣里長滿了蘆葦,沿岸卻長著許多的橘子樹,掛著許多青綠的橘子。橘子樹之間卻豎立著密密麻麻的竹籬笆,有一人多高,上面削尖。
船繼續向里走,拐入了一條狹窄的河道,青翠茂密的橘子林間,一座高大的碉樓從樹頂浮現出現。碉樓是用磚砌得,足足有三層樓那么高,頂部還有奇特的裝飾――那是中國傳統建筑中沒有的懸空的陽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