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我爹是錦衣衛百戶”這個說法沒起作用,李永薰餓得兩眼發花,當第二天送來早飯的時候,她的絕食行動就取消了。
“你們要把我帶到哪里去?”李永薰可憐巴巴的啃著硬邦邦的草地5號干糧問道。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少女就說了這么一句。
“別問了,該你知道的你自然就知道。”女看守面對她的提問還是回以同樣的話語――李永薰打了個冷戰。對方的表情并不嚴厲,目光中甚至還流露出一絲對年輕女孩子的同情,然而語氣很是冷淡。
李永薰無奈的嘆了口氣。她已經知道這里是臨高――下船的時候看到那些奇奇怪怪的機器,還有那條大鐵船就知道了――她落到了澳洲人手里。
但是澳洲人為什么要把她也抓來呢?顯然轎子里的人就是高巡按。這樣看起來,自己的全部推斷都是正確的!李永薰很是興奮,又得意非凡。她忘記自己到澳門純粹之是為了滿足好奇心,找到高巡按的線索是誤打誤撞――這會這一切都變成了她自己的獨到推斷。
然而李永薰的驕傲興奮沒持續多久,她就被送到了檢疫營。在遭受了被她稱為“奇恥大辱”檢查身體和集體洗澡消毒過程之后,被關到了這個裝滿了疊在一起的床鋪的大房子里,每天過著一天二頓海鮮粥的枯燥日子。沒有人再來過問她。無論她問什么,看守這里女人從來不吐任何一個有用的字眼。至于39號房里其他女人口中也問不出個所以然――她們和她一樣,也是一上岸就被送到這里來了。
在營房之外,是三個穿著整齊的對襟短褂的髡賊,腰里束著皮做得帶子,胸前還斜挎著一根。他們的肩膀上縫著藍色的布條子,還有些奇怪的圖案。領子上也縫著藍色的小布塊。領頭的,正是在船上給她送飯的少女。她穿著和男髡賊一樣的衣服,只是下身配得是深藍色的打褶裙子――李永薰瞪大了眼睛:裙子居然沒有遮住腳背,而是只過膝蓋。露出下面緊緊的裹住小腿的白色棉襪子。
“寡廉鮮恥。”李永薰心里嘀咕著。雖說如此,她還是覺得有點羨慕的意思。眼前的這個女人顯然是在髡賊里當正式的差使,怎么也比她這個拿著別人的腰牌唬人的冒牌貨來得強。
“待審查重點檢疫人員李永薰一名!”女看守把一個紙面文件夾交給柯云。柯云打開看了看,又檢查了下她脖頸上的掛得竹牌。
“身份驗明!”柯云說了一聲,然后在交接單上簽了名,“帶走!”
“你要帶我去哪里?”李永薰大聲的問著,沒有人回答她。一個髡賊拿出一個黑色的頭套,直接套在她的腦袋上。黑暗和憋悶的感覺瞬間把巨大的恐懼感注入到她的心頭。她感到有人推了她一把,就被押走了。
巨大的恐懼感籠罩了全身。李永薰打小就出入大明暴力機關,深知落到暴力機關手里的下場――不管有罪沒罪,皇親國戚,只要沒有高層打招呼,就是神仙也得脫一層皮。至于女犯的下場更為恐怖:會被反復的凌辱強暴。她自己也審過女犯――知道其中的恐怖。想到種種可怕的滋味就要落在自己身上,一股強烈的尿意不受控制的從小腹升了起來。
原本她還覺得澳洲人不敢拿自己怎么樣,但是到了臨高之后的所見所聞讓她看得明白――臨高這里已是“儼然敵國”,根本就不是大明的天下了。自己這個假冒的錦衣衛恐怕是吃不開--不但吃不開,搞不好還會被當成奸細,“嚴刑拷問”或者被直接被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