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引弓正由仆人們簇擁著,緩緩地走過來。聽了前面的報告,他回頭問隨行帶路的當地驛卒可知道出了什么事。老驛卒說道:“這必是當地的鹽梟在火并。”
“不是土匪么?”
“大白天土匪還不敢上路,這里軍隊多。”驛卒說道,“鹽梟多是本地的軍戶,別看窮得販私鹽,不少人身上還有個小旗、總旗、百戶之類的前程呢。官府一般也不管他們――管不了。”
趙引弓聽說只是鹽梟火并,便叫人馬繼續前行,趙通勸阻道:“老爺,現在前面打成什么樣子了我們也看不到,萬一過去被他們瞧見了,有人以為是來助拳的就麻煩了――打起了了不好收場。”
趙引弓一想也是,自己畢竟是在客地,萬一卷入了當地的沖突后續處理麻煩的很。雖然自己官面上很“硬”,但是鹽梟到底是地頭蛇,有了殺傷之后就結下了無謂的怨恨。
眾人在路上等了片刻,聽得前面殺聲漸止,趙通關照大家先在路上等候片刻,自己先去前面打探打探。他下了馬,沿著路肩慢慢的踅了過去,過來頓飯工夫他又回來了。奔到趙引弓的馬前,稟告說:“回老爺,前面已經散了。只是路上尸體兵刃很多,還請大伙過去的時候小心。”
眾人在趙通的引路下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只見遠處官道旁果然七零八落的丟下了三四十具尸體,鮮血淋漓,地上還有許多破碎的兵器,趙引弓發覺地上丟滿了削尖的竹槍和十多張損壞的弓箭,地上還有散落的蒲包,散落著許多海鹽。
“這是在搶劫私鹽。”驛卒說,“這條官道上常有的事情。瞧,車轱轆印下官道去了――搶得人得手了。”他瞧了瞧,又嘀咕道:“不對嘛……”說了這句話他似乎是后悔自己失言了,趕緊又閉嘴不說了。
“到底什么不對?”
趙引弓再三追問,驛卒才吞吞吐吐的說驛道上有不少馬蹄的印子,還有尸體上留下的羽箭也不是一般盜匪鹽梟用得軍器。
“是朝廷的人馬?”
驛卒不言但是表情中已經默認了此事。
“孫撫臺也不管么?”趙引弓原本就對孫元化的治軍能力存疑,現在看了愈發覺得自己的看法準確。
驛卒小聲道:“孫撫臺如何管得住?如今當兵的欠餉一欠就是一年二年的,在登州的人馬多半又是客軍――最是無法無天了。沒有在本地公然搶劫商旅屠滅村落來籌餉已經是孫撫臺張鎮臺彈壓有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