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知道,反正我在這里就是結寨自保的地主。他們知道這點就夠了。再說本來我手下的歸化民就不多。”
黃安德自從和孫遠搭上線之后,在他的著力經營之下關系很快升溫。他借著探親訪友的機會不斷出入水城。還饋贈了些浙江的土產禮物,所費不多,但是很結人緣。沒多久便用不著混在匠役中出入,而是公然的大大方方的出入了。把門的軍官知道他過去是本鎮的營兵,熟人很多,也不阻攔。黃安德在不但和孫遠拜了把子,還把過去一起混又靠得住的袍澤拉攏了七八個人,時常請他們喝酒,儼然成了一個小團體。水城里發生任何雞毛蒜皮的事情他都能很快知道。
盡管他的搜集來得大部分確保對趙引弓來說沒什么價值,但是成功的滲透到登州水城內,還搞了個小團體,也算是不錯的收益了。但是他很快就要返回杭州――主人一走,他的這個長隨還繼續在登州來來往往未免顯得過于引人注目。便通過黃安德的上級指示他隨鹿文淵到黃縣去,每個月去二次登州摸摸風向即可。
在離開山東之前,趙引弓還就盜泉子的收容沂州難民的事情做了安排。收容難民入境的事情已經得到了孫元化的諒解,官面上的問題不大,關鍵是要備足糧食和宿營地。
“只是不知道臺灣的進展如何了?”趙引弓知道,按照進度表,第一批到臺灣的船隊應該就在最近幾天抵達高雄。如果沂州的難民能夠及時抵達,正好可以運去填補開拓隊的缺口。可是就不知道盜泉子的工作是否順利?在他接到的信件里提到了他現在的處境――時刻都有危險。
正在趙引弓和鹿文淵為接納沂州難民奔走的時候,張道長正陷于極大的風險之中。
盡管他在沂州保持著刻意的低調,也很少宣傳新道教的教義。但是他的存在還是引起了某些勢力的注意。就在他眼巴巴的一面擴大自己的影響力一面等待著從臨高派遣來得宣教人員的時候,一批人已經來到了沂州。
水災過后的魯南大地,赤地千里,除了大路兩旁的枯骨和偶然成群結隊的經過的難民,到處是一片死寂。
道路上忽然蹄聲得得,七八多騎騎士策馬而過。天氣炎熱,騎士們也顯得無精打采,頭上的寬邊遮陽帽壓得低低的,放松韁繩,任由馬任意所之,像在鞍上打瞌睡。腰間有劍有囊,一看便知是長途旅行的江湖旅客。
靠近沂州的官道上,漸漸有了人煙旅客。這里水退過后市面稍有恢復。大水襲來時候在沂州城墻上留下的水跡痕跡猶然存在。在水中被泡透了的城墻,因為太陽的灼烤,又在漸漸開裂,城磚脫落了不少。有一處甚至崩塌出了數丈的缺口。城上城下堆滿了磚塊和黃土――雖說民生艱難,但是地方官對城池的守御一絲一毫也不敢放松――這些年來幾乎每次大災之后就有災民暴亂。
城外的護城河因為大水的關系,一反常規的漲得很滿――以往每到夏季,護城壕溝里的水只存當中一線而已,沒個腳板。
城北門外的路東有座大涼棚,販賣些茶水煎餅,供人打尖休息之用。因為涼棚后面是一片綠油油的棗林,滿樹濃蔭給人些許涼意。涼亭左右的夯土場上停著三套車和四五頂涼轎,樹下的栓馬樁有十余匹驢馬騾子之類的坐騎,就著大石槽飲著用轱轆從井里汲出來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