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柒兒到底年輕,被他一句話頓時嚇得花容失色,何況這位內法堂護法的手段她見識的遠比馬畏三多得多,立刻站不穩跪了下來,顫抖著身子說道:
“請法主息怒!弟子確有辦事不利之處,然而確實未曾料想那外道法術如此高強……”
“你居然不是他的對手,”宣得冷笑著,“這等廢物,還留著何用?”
胡柒兒俯在地上連氣也不敢喘,半晌才顫抖著聲音說道:“弟子無能,但憑法主責罰不敢有怨――只是那外道法力確實莫測,請法主留意。”
宣得一言不發,只把目光轉到了馬畏三的身上。馬畏三自持身份,沒有下跪,但是在他的目光下已經汗濕重衣。
“法主!外道此事,弟子確系辦事無能,”馬畏三勉強按捺住內心的恐慌,“但是,但是那外道當時并沒有展現他有法術,弟子只見他行醫有神效――一般災民都奉若神明,弟子憂慮壞了本教大計,才想到要對付他的。”
他竭力為自己辯護,馬畏三到底是一方土霸出身,能屈能伸,口才亦好,分析利害有條不紊。他知道自己很難無法洗清身上的罪名。一州之地的分壇瓦解,在教內是彌天大罪,不管有什么理由都是無法開脫的。所以他只在暗示“利害”上下工夫。
目前沂州分壇已經開始瓦解,一部分香堂叛變,一部分首鼠兩端,有些則是直接瓦解潰散,損失極為嚴重。只有他馬畏三勢力下的香堂依然穩定。馬畏三一旦被誅或者遭到廢黜,這部分香堂必然會瓦解。
而教門在沂州,沒有第二個象馬畏三這樣有實力的教眾再來出面充當分壇壇主了。人心一散,再要重新收拾起來,不是一年二年的事情。
更何況現在張道士正在外面大肆傳教招攬人心,他是不可能給總壇有充分的時間來收拾殘局的。
當然,這番利害關系,馬畏三是極隱晦的陳述的――以在座眾人之能,要聽明白他的弦外之音并不難。
他一邊斟酌著字句,一邊心中暗暗祈禱自己多年來花在他身上的銀子和各種名貴禮物能夠救自己一命。
宣得冷著臉,一言不發的聽著他的話。直到他的停下說話之后很久,才說開口道:“你二人犯下重罪,先在內堂面壁待罪!”他站起身來宣布,“本壇的事務,即日起由本座代攝!”
“遵法主命!”眾人一起山呼。
正廳后面一進的廂房里,由從總壇帶來的人看管,拘禁著馬畏三和胡柒兒。二人正在“面壁待罪”之中。
院子里非常安靜,這里原本就是馬壇主的機要重地,一般教眾不敢進入。現在,內外關防又由總壇的人接手,馬畏三自己身在不測,更少有人愿意接近了。
廂房里雖然不是什么“陋屋”,但是夏日里一整天的太陽曬下來,入夜屋子里依然燥熱不堪。他現在是“待罪”之身,即使在自己的巢穴之中,手下也不敢來奉承,自然也就沒有了往日的冰塊和種種享受,只好一個人打著赤膊坐在涼榻上拿把葵扇扇風。
對面就是胡柒兒的屋子,門簾掛得嚴嚴實實的。馬畏三心道:不知道她是怎么過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