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德猛一直沒說話,只是聽著哥哥半是敘說半是牢騷的話語,直到他說到金勇柱的時候才說道:
“金勇柱很受首長們的器重,”他小心翼翼的說道,“還要把他女兒金五順送去哪里‘學習’,回來當女官兒呢……”
“胡鬧!”樸德歡不覺說了一聲,話說出口頓時嚇了一身冷汗,首長的事情怎么能說“胡鬧”。萬一給人聽了去報告,這詆毀上官的罪名可不小。
他趕緊四面張望了下,小聲說道:“要個女人當官做什么?她長得又那么丑!”
樸德猛點頭小聲說道:“大哥說得是。不過他現在很受信任,大哥說得事怕是很難做到……”
他猶豫了下,想再說些自己的看法:大哥自從當上了弓箭監事之后,外面的應酬愈來愈多,宅子愈住愈大,各種享用也水漲船高,如今又莫名其妙的多了個不是嫂子的女人。
想起自己兄弟二人當初不過求得是每日能得一飽,有房子蔽身,能討個女人當老婆的理想,樸德猛不由的覺得大哥如今變得也太大了。
“混蛋!”樸德歡見他一直猶豫著不肯答話,擺出一副“兄長”的面孔一本正經就的訓斥起來了,“這點小事也辦不到!你這個翻譯官是怎么當得?”
樸德猛不敢吱聲――他是這兄長一手撫養大得,對他很有畏懼。雖然覺得這事情不大妥當,也不敢當面提出來。
樸德歡發了脾氣,又緩了緩:“你也知道,我們兄弟兩人到這個地步有多不容易。首長們來了咱們翻了身,如今又是首長們用人之際,干活巴結是一回事,還得自保才成!要不然干得再巴結,還不是一樣沒個下場!”說著一仰脖又喝了一盅酒下去。
樸德猛只得說:“大哥見教的是。”實則心里不大以為然。在他看來,大哥如今生活享用這么高調,已經有點犯忌了――目前的“帶路黨”中還真沒這么露骨的。
但是他不敢再說,只聽大哥繼續說到他的婚事。黃云宇給他的提了金老爺家孽女的親事是樸德歡第一次向兄弟說出來。
“大哥,這不大妥當吧。”聽了大哥的話,樸德猛雖然有些懼怕大哥,但是覺得事體重大,還是開口說道。
“有什么不妥當的?”
“這位金老爺還是朝廷的二品官――雖說是個虛銜,到底也是李朝的人,大哥如今做得是大宋的官,不礙事么……”
“這有什么?”樸德歡不以為然,“金老爺也是這次開會邀請的對象――再說了他的二品官不過是空銜而已。他又是養馬的大戶,你不是說首長們很看重馬匹嗎?和他搞好了關系,這濟州島不就成了大宋的馬場?你哥哥我還有功呢。”
這番話似乎又很有道理,樸德猛到底是個少年,閱歷有限。雖說心底里覺得還是哪里不妥,還是沒說出來。
樸德歡見兄弟顯然不大贊成他的婚事,也有點意興闌珊,叫張成雪進來盛飯,一起吃了飯各自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