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趙明貴拐向荒山,憑借著樹樹叢雜草的掩護,悄悄的跟著他進了山谷。
山谷兩邊峰嶺對峙,投下暗影,黑壓壓的。“囑托”對這一帶的環境很熟悉,象獵人追蹤野獸一樣緊緊的盯著他。山谷很長,越走越窄,有的地方幾乎只有一線天空,地形崎嶇。要不是囑托自己也是山里人出身,根本就跟不住熟悉地形道路的趙明貴。
他跟著趙明貴一口氣走了將近半個時辰,穿過山谷,來到一個小村。
村子里只有七八戶人家。“囑托”對這一帶的情況很熟悉,知道此地是某個地主的牧村。村里住得都是地主的牧奴和佃戶。這會都出去干活了,村里除了老人和孩子,應該是沒什么人的。
趙明貴進了村子之后直接往村西頭的一座較好的宅子。“囑托”知道這種宅子里住得大多是“莊頭”之類的人物。他不便尾隨進村,就在村西的小山坡上監視他。
北風刮得很緊,灌木叢中不停的搖擺著。囑托蜷縮著身子,等著趙明貴出來。
趙明貴進到屋子里――這村子雖然不是金老爺的產業,但是地主和金老爺素來有來往。關系相當不錯。因而他就選擇了此地作為聯絡的地點。
這個地方,看似深山老林,實則距離濟州城并不遠。因為地形崎嶇,一般人不會到這里來――大多數本地人都不知道有這么個村子,是個天然適合隱藏的地方。
在屋子里等他的,并不是此地的莊頭,而是另外一個奴婢,也是金老爺的親信之一。名叫金大海。
金大海是北陸的咸鏡道人,是白丁賤民。生得膀大腰圓,孔武有力,原是個山匪。被捉之后流放到濟州島為官奴婢。因為武力出眾就被金老爺看上,成了他的私奴。
他在這里等趙明貴已經等了二天了――他是個坐不住的人,這樣足不出戶等了二天已經讓他滿心煩躁,要不是金老爺下了死命令,一定要等到趙明貴帶回確切消息,他早就回去了。
見趙明貴進來,他很不耐煩的說道:“你怎么才來?”
“老爺吩咐的事情不好辦,還得趁著人不注意才能溜出來……”
“見你娘的鬼!”金大海冷笑了一聲,“你個沒蛋的貨,我看是在城里好吃好喝玩女人把事情都給耽誤了!就這么幾百個倭寇,算得了個屁。”
金大海對趙明貴一直羨慕嫉妒恨:混在花花世界的濟州城里做老爺:有人伺候,隨便吃喝玩樂,還有妓房的女人玩弄。他在金老爺的寨子里雖然也算是號人物,論及享受也不過是有間好房子住,頓頓有酒肉吃。下層的婢女可以隨便玩弄罷了。雖說這幫丫頭要她躺下就得躺下,要她脫光就得脫光,但是一個個都和死魚一樣任人發泄,連哼哼都不會哼哼,那有城里妓房的妓女來得可人,懂風情。
趙明貴見他張嘴就是妄自尊大的話,心中很是鄙夷。這個粗胚!他不露聲色的在火塘邊坐下,說道:“你說得輕巧!就算是幾百個倭寇也夠我們喝一壺了。”
“有話快說,”金大海不滿的一揮手,“老爺等我回去說話呢。”
“有東西吃沒有?我餓了。”趙明貴走了半天道,早就腹中空空了。有心要在這個粗坯勉強裝裝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