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利時在諢名“西班牙妓女”號的運輸船泊位上指揮碼頭工人將一個個大小長短不一的箱子、草包輕輕地吊裝到貨倉里。囑咐那些大手大腳的工人對這些箱子要特別“溫柔”一些。因為,這些箱子里放的貨物不是別的,正是臺灣大區訂制的鐘機件和為臺南授時用得校表器。
鐘博士這次去臺灣,除了安裝鐘機和調試校表器為臺南大區授時,還有一個重要任務是設法勘探在臺南的南岬,為以后建立燈塔做準備。這一燈塔對臺灣沿海的航行安全有至關重要的意義。為此,執委會特別派遣了柳正等遠程勘探部的元老一起前往。
看著十多箱貨物被安全吊裝到船艙,鐘利時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一半。接下來,這些寶貝能不能安全運到目的地,就看路上的海況如何了。
鐘利時登上“西班牙妓女”號,一名水兵將他領到分配給他的倉室。這是一個兩人住的船艙,相當狹小――和舊時空的火車臥鋪差不多,設有兩個面對面的雙層鋪位,然而在這艘載重不過200噸的船上也算是格外的優待了,水手和士兵只能睡吊鋪。鐘利時的鋪位就在上鋪。
鐘利時剛把行李放到床下,此時一個推門而入。此人正是遠程勘探部的柳正。柳正這些年來東奔西跑,皮膚比舊時空的建筑工還黑,不過身子卻愈發健壯結實。一見到鐘利時,便用他那炸藥一般的嗓門問候道:“好久不見!鐘博士!這一路我們就要一起做伴了!”
他看了看船艙四周:“這船條件差了點,不過好歹是我們遠程勘探部自己的船,真不容易。”
“這船的船籍不還是海軍的嗎?”鐘利時問道,他上船的時候看到船尾油漆的還是海軍的“臨特”的編號。
“海軍答應是這船歸我們隨調隨用――這就很不錯了。”柳正拿出一支雪茄,看了眼正要阻止他的鐘利時,笑著說,“我不抽就聞聞味,船上的規矩我懂得。”
鐘利時問道:“我有個問題一直不大明白……”
“盡管問!”
“這船怎么取了這么個諢名?”
柳正聽罷大笑:“運輸船人人都想用,運力又緊張,除非是緊急任務能調專船,否則就只能等著搭便船。整個臨高港只有我們的這艘船隨時待命,我們勘探部用船的次數不多,空置的時候多。急需的時候隨叫隨到,這個用了那個用。弟兄們都說‘這船好比妓女一樣,輪番被人糟蹋’,所以就取了這么一個名。”說罷,兩人放聲大笑。
正在說笑,門又推開了,進來得是方敬涵,他的撲克臉也黑黝黝的,留下了常年在野外工作的痕跡。看到柳正已經到了不由得一怔,說:“老柳!你怎么已經到船上來了?嫂子不是說要來送你嗎?”
“我才不要她送,婆婆媽媽的,少不得又要掉眼淚。”柳正一揮手,“也不知道哪個傻逼告訴她的,臺灣有土人獵頭,她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說讓我別去……”
“你有孩子了吧?老婆自然感受不同了。”鐘博士勸慰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