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蒂亞沒有選擇絲綢――在大員一樣能夠買到,她選得是從臨高運來得高支數棉麻混紡衣料。這種由臨高紡織廠紡織的高級衣料原本只供元老和一部分歸化民,現在開始小規模供應市場。由于料子挺括,又透氣吸汗,很受歡迎。
服裝廠出品的棉麻質地的針織襪子也引起了她的很大興趣。其實,這商店里的許多東西她都想買,但是邦庫特是在一個待員工吝嗇無情著稱的公司工作,雖然身居高位,收入并不高――當然他利用職權也弄點走私貨發點小財,但是畢竟是不上臺面的事情。作為他的女兒,她手頭可用的錢很少。只好拿起一件,看看標價,盤算半天,又依依不舍的放下。如此反復的折騰。鐘小英也興致勃勃的跟著幫忙參謀,兩個女人從一樓開始看起,到二樓已經過了一個小時。
維斯特里一開始倒也興致勃勃,時間久了未免索然無味,德莫特教士為了避免“塵世的誘惑”,從不在商店里亂逛,兩人便在一樓的沿街休息區閑坐。休息區緊挨著大玻璃櫥窗,可以清楚的看到街面上景色。布置了些藤制桌椅,放了幾盆綠色的盆栽,除了供人休憩之外還賣些冷飲茶水。但是一般的百姓很少問津,里面空蕩蕩的。
德莫特教士在高雄也算是個有名有姓的人物了――特別是他還為合作社繪制過幾幅裝飾用得油畫,為了保持“靈魂純潔”,他拒絕收取報酬。浴室合作社將他列入了貴賓名單,他一落座服務員就送來兩杯冰紅茶。
關于冰紅茶是否屬于“誘惑肉體的享受”,德莫特教士一度內心掙扎過。不過其他神父都對此沒有翼翼,而且他也沒有找到有關的教皇訓諭――紅茶這種東西在當時的世界上是臨高獨有的物產,教宗也無從發表其看法。
不管是在臨高還是高雄,坐下來喝一杯微甜回味又甘苦的冰涼飲料,的確使人心曠神怡。
兩人喝著冰涼微甜味紅茶,維斯特里開始興奮的談起這些日子來他和鐘博士一起安裝大鐘的種種故事,大鐘上的種種器具和零件給了他無窮無盡的遐思。
“實在是太令人難以置信了!”維斯特里大口喝著紅茶,滔滔不絕的說著自己的感想,教士保持著謙遜的笑容,認真得聽著。直到維斯特里告一段落,他才用循循善誘的口吻告誡年輕人,不要為種種新奇的事物所迷惑,要真心侍奉天主云云。
正說著這番宗教說教,鐘小英和克雷蒂亞面色紅彤彤,汗淋淋的提著好幾個大小草袋過來了。鐘小英關照再送冰紅茶來。女人一來話就更多了,克雷蒂亞興奮的展示著在這里購買的各種“澳貨”。
維斯特里卻對這些澳貨興趣不大,他在鐘樓工地的這些日子,對澳洲人的科學愈發崇拜,感覺是發現了一個全新的世界。幾天前他和惠更斯在閑聊的時候,發覺惠更斯先生也有這樣的看法。為此惠更斯先生還專門寫了幾首詩來表達他的感想。
“姐姐,說起來就要離開這里我還有些遺憾呢。”維斯特里說道,“我真想在這里繼續跟隨鐘博士學習。聽說他不久之后還要去野人的地盤考察……”
克雷蒂亞一聽他又要想去“野人的地盤”,不由得想起了維斯特里在巴達維亞獨自溜出城市進入荒野“考察”,差點被鱷魚吃了的往事。
她趕緊循循善誘:“你不是想去日本很久了嗎?我們到大員之后馬上就要去日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