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黃安德和他的隨從對這女子頗有興趣,便乘機說道:“黃爺您要喜歡,覺得她還能侍候,您就拿二兩銀子帶去了――小的權當做善事。她這樣的,賣不脫的留著當營妓,遲早也給糟蹋死了算完。”
黃安德卻猶豫了下,二兩銀子的確很便宜,但是看她這摸樣是犯了呆傻之癥。首長們的挑人,第一就不要有殘疾的。何況給他銀子買得,多半就是將來給首長們當妾當丫鬟的女人,弄個瘋瘋癲癲的女人回去怎么交代?
朱四卻一直拉著他的衣袖。黃安德知道這小伙子對鄭月娥很有意思,想救她――若是自己不買,鄭月娥是就和這管事說得一樣:遲早會被活活糟蹋死。
死一個孤苦無依的小女子,在這里根本算不得一回事的:“集市”外面的壕溝里丟滿了尸體,她也并不見得還在人圈里苦苦煎熬的女人們更可憐,更值得救助。
但是朱四的神情卻讓黃安德拉不下這個臉來。朱四的大哥朱三過去和自己的拜把子兄弟,因為和自己一起偷盜官倉掉了腦袋。自己潛入登州之后,朱四又跟著自己出生入死――怎么說都是自家的好兄弟。
但是這是假公濟私――黃安德深知澳洲人的脾性:凡事都有規矩,樣樣都講制度。特別強調“紀律”和“服從命令”。
然而看著朱四的表情,再看一直癡傻著笑容的鄭月娥。黃安德遲疑了片刻,問朱四道:“你要我救她,救了之后,你可愿意要她?”
“小弟愿意!”
“她這樣摸樣,可能既做不得飯,又養育不了孩子,你也愿意?”
“小弟愿意!”朱四回答的十分干脆。
“既然如此。我就幫你買下了。”黃安德說著便向管事的說了幾句,管事當即點頭答應再減免幾錢銀子。
干了這么件事,回去自然難以交代,黃安德想了半天,把心一橫:銀子,拿自己的軍餉補上――雖然不知道流通券和銀子怎么換,但是自己的存款不少,大約還是夠得。這次的登州的軍功抵消違紀也罷。
想到這里他倒安心了,又選了五六個女子,將二十兩銀子的定額花完。
蓋完戳子,兩個人從里面出來,走了幾十步路,朱四才眼睛紅紅的叫了一聲:“黃大哥……”
“不要說了,”黃安德拍著他的肩膀,“我不是為了你……”正說著話,忽然他的腳被人碰了一下,他低頭看了看,卻見一個蜷縮在破布條子中的女人爬到他的腳下,她骨瘦如柴,幾乎已經不成人形,拼盡了力氣才將一個破布包裹塞到他的腳下,用幾乎衰弱的聽不出聲音哀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