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向后避了一下。有些躊躇地,放下了包裹在身上的毛巾。她的身體完全展現出來。全裸,十幾年來一直被嚴密包裹和戒備,即使她自己也未曾好好看過的身體,如今所有的部分都真實的顯現出來。
現在骯臟的污垢已被全部洗凈,層疊的服裝也消失了。這位西班牙小姐的身材看起來不算不好。身材不高,體型也不健美――顯然不是個經常運動的女孩子。顯然,這個時空的女孩子是不可能意識到身材的重要性的。
門多薩小姐走向另一處墻邊的木制櫥柜,來開一個。里面緊密掛著一排外套。看上去非常柔軟、華貴。她把這些拉出來。是袍子。
她取出一件來遞了出來。瑪麗娜遲疑的接了過來――料子柔軟而細密,似乎是最好的棉布做得。
“您穿上這個。”
門多薩花了幾分鐘時間教會她穿著胸罩和內衣,然后給她穿上一件短袖的藍色連衣裙。這是夏天歸化民女職工中的高級人員常穿著的服裝,裙擺到膝蓋下一點。是用松江棉布做得,樣式簡單到極點,附屬品除了背后的扣子之外就是可調節腰圍和胸圍的腰帶了。她用一根發帶把瑪麗娜濃密的長發扎了起來。
“您的頭發真美。”門多薩小姐夸獎道。
瑪麗娜卻覺得自己穿得像個奴隸――或許她現在就是個奴隸了。短袖還好,但是這樣肆無忌憚的露出小腿服裝,就是妓女都不會這么穿著。
光著小腿和腳丫,露著胳膊她感到一陣戰栗,似乎自己一絲不掛一樣。她為一種巨大的沮喪籠罩著,默默的穿上了為她準備的草編鞋。
“來吧,到這里來。”門多薩溫和的說道,把她從這間“阿里巴巴的浴室”帶了出來。
意志已經接近崩潰的瑪麗娜被帶到了檢疫營的“特別房間”,就在她剛才洗澡的小樓的二樓。這個院子是為身份比較特殊的俘虜和“客人”準備的。在這里可以享受單獨“凈化”的優待。
“這里就是您的房間。”門多薩說道,“在沒有最新的命令前您就住在這里。”
房間不大,墻壁粉刷的雪白,地面是木板的。家具很簡單:一張小床一個柜子一張圓桌和四把椅子。屋子里一塵不染,沒有一點雜物。瑪麗娜覺得這房子有點像西班牙小客棧,只是要明亮干凈的多。
窗戶開著,只是外面是裝著鐵紗的籠框,似乎在提醒她這里不是客棧,而是囚禁她等候發落的地方。
“可以把我的行李衣物還給我嗎?”她試著提出要求,試探著門多薩的底線――她對她很同情,她不是一個冷漠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在這里,她大概是唯一她能夠打交道的帶著善意的人。她說,“您看,這里除了床單和攤子之外什么也沒有。”
“您的行李是元老院的戰利品,不過我想發還一部分衣物是可以的。”門多薩客氣的說,“我一定想辦法。”她碰了碰她的肩膀讓她放心。
現在的每一件事都讓她為難。她的思維猶如一團亂麻。門多薩小姐讓在椅子上平靜下來。“我給你泡一杯茶吧。”她說。
“什么是茶?”
“一種中國飲料,類似,嗯……類似馬黛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