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人一貫重諾言守信,而且從不濫殺。本公司和他們有貿易協定,到目前為止雙方都均沒有發生過敵對的行為,澳洲人的艦隊應該不會對自己的座船發動攻擊。他當即命令水手將所有大炮的火門封閉,同時將東印度公司的旗幟和奧蘭治旗掛起來,在船體兩側也懸掛起這兩面旗幟,以表明自己的身份。
他的措施起到了作用,從金門駛來的澳洲人的艦隊沒有對他的船發射過一發炮彈。特羅德紐斯站在艉樓上,觀摩了一場他從未見過的盛大的海戰表演。
對,正是海戰表演。特羅德紐斯只能用這個詞匯來形容:鄭氏集團的艦隊與其說是對手,不如說只是在舞臺上配合主角起舞的配角而已。澳洲人的艦隊用最完美的隊形和炮火結結實實的給這荷蘭商務員的心中打下了恐怖的烙印。
“鄭芝龍完了,劉老香也完了。”他暗暗的想著,“上帝保佑東印度公司!”
特羅德紐斯脫下裝飾著羽毛的帽子,鞠了一躬:“向您致敬!海軍大將閣下。”
明秋頷首表示謝意,特羅德紐斯隨后又說道:“我和我們的主人向您取得了如此輝煌的勝利表示最誠摯的祝賀。”說著又脫帽鞠了一躬。
“謝謝您的祝賀。”明秋有點疲倦,他畢竟是年過六十的人了,幾天幾夜的工作讓他精力體力都有些不支。現在又冒出了個荷蘭人――他老老實實的待在自己船上不就是了?來見自己做什么?但是他是編隊的最高長官,外交工作也有承擔的義務。
“我相信您在漳州灣的勝利,不會影響到我們之間的合作……”
“好了,您想說什么?”明秋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是這樣……”特羅德紐斯向他述說自己的請求。原來他剛和鄭芝龍達成了一個貿易協定,向鄭氏集團采購大批的糖和絲綢,他的座船正是到廈門來裝載這批貨物的。
這批貨物中的一部分已經裝上了船,余下的還在廈門的荷蘭人貨棧里――僥幸沒有被燒毀。現在特羅德紐斯請求明秋同意他繼續裝運并運走這批存放在貨棧內的貨物。他有貨棧單可以證明這批貨物已經付款交割。
明秋沉吟了片刻,這個問題太突然了,而且對他也有點棘手。他不是學法律出身,想不出類似的例子應該怎么處置?按照道理說,貨物的所有權是荷蘭人的,荷蘭人有充分的證據,他要求運走似乎是合理的。但是這個問題有點敏感,而且他也不知道仲裁庭制定的相關法律是怎么規定的,自己擅自做主不大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