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白班已經開工了,上千穿著藍布工作服的工人在里面干得熱火朝天,其中還有不少穿著各色雜服的男女,要不在火車站和工地間來來回回,在工頭指揮下或搬或扛,將火車站上吊臂剛剛卸下建材搬到工地,要不做些挑石子拉獨輪車之類的力氣活,這些就是和戴德厚一樣的臨工。
“35組的都過來簽到,準備上工了!”一個剃了頭,穿著藍布衣服的工頭拿著個板夾跑了過來。
戴德厚趕緊過去,所謂簽到就是在紙面上按個指印,然后就領工具開始干活。
臨工干得自然都是些簡單的力氣活,采用計件制付報酬,當然待遇也不高。更別說和正式職工比了。
首長們這正式職工的待遇,戴德厚自從打聽清楚后很是羨慕:收入是他好幾倍,全家每天都吃得起葷――當然是海產品的葷。臨高市面魚不貴,尤其海產品廠的魚丸、魚腸之類的東西很便宜,就算是他家這樣打零工的自從搬來這邊也能隔三岔五買來吃――最要緊這職工首長還給解決房子呢,每個月付一些流通券就行,比他全家窩在親戚家的偏房好多了。
臨高現在人越來越多了,百仞城周圍活計多,討生活容易,就是想置個宅子太難,首長們的地盤大房子也越修越多,卻得入伙才有份買。其他當地人的宅地,來了臨高一年眼看著那賣價直溜溜的上竄,現在開高價也少有人愿賣,再不早點弄一間屋子,恐怕將來要沒有立錐之地了。他家總不能一直借住親戚家里。
博鋪海產加工廠在蒸汽縈繞中開始了新的一天。
天蒙蒙亮就收來的最新鮮軟貝,此刻都已經被小心剝取了肉質,用清水洗滌了數次,分類裝在不同的瓷缸里。
“恩,這缸都是牡蠣,百分之十五就行,就是一成五!”
胡儀成盯著徒弟記下數字,別把鹽酸濃度記錯,然后又寫上日期和種類,再貼在瓷缸蓋上,才收回目光。
各種不同的蝦蟹貝類,由于甲殼成分不同,不但需要不同濃度的鹽酸來溶解,需要的加工時間和收率也不同,所以收購價自然也是大不一樣的。
靠墻擺著已經開始酸浸的瓷缸,胡儀成走到那邊,看了看牌子,打開其中一個,拿起瓷棒在里面攪了攪。
“嗯,就這樣沒氣泡才對,這缸可以拿去清洗了,多洗幾次!”
看著工人粗手粗腳的樣子,胡儀成免不了有些火氣,海產加工廠工人的素質比制藥廠差遠了,有乙種文憑在身的只有幾個土著管事,但他們要負責本職,這些普通工人都沒多少文化,粗心大意,做事不牢靠都是好的,前幾天還有工人還因為好奇鹽酸是不是又咸又酸去喝的!讓他不得不放下制藥廠的事,親自來這邊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