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茶盞,默默的上下打量了賈樂幾回,說道:“你倒是牙尖嘴利。”
“不敢。”賈樂退后一步,福了一福,“還請姐姐恕罪。”
“你能說會說又如何。”西華淡淡道,“別以為我不知道汪榮兒是什么人,她一個吃里扒外的貨,骨頭軟幾鞭子一抽就什么說了……”
賈樂心中暗暗發怵,雖然郝元和她說過:她的身份很可能對方早就知曉,但是就這樣當面被揭出來,還是如同雷霆一擊一般,幾乎令她站不住腳。
南下洼附近經常有幫派暗斗殺人。捉到了內奸打個半死裝到麻袋里就直接丟江里去。賈樂不止一次的聽說過。
這趙老爺雖然不是城狐社鼠,但是以他的權勢,暗地里弄死她這么一個小女孩子真如碾死只螞蟻還容易。
“你還是老老實實的說,誰叫你來得,叫你來做什么。”西華慢悠悠的說,“這我這里一切好說。只要老實說,保你安然無事。要是不老實,我把你往管事房里一交,板子和拶指可不是你這個小孩子吃得消的。”
這些話句句都直懾心魄,若非郝元給她做過功課,賈樂早就嚇得屁滾尿流,跪在地上求饒了。
何況,她現在又多了一種膽氣:她這是為窮人做事,為了給窮人報仇雪恨。所以心里一點都不慌亂。反而冷靜下來了。
“她這是唬人,”她想,“郝叔說得對:會咬人的狗不叫,她真要嚴刑拷問自己,何必對自己說這些廢話?”想到這里她反而鎮定下來了。
“外面都知道鳳凰山莊趙老爺做天大的善事,想不到內里還有私設公堂之舉。”她語帶嘲諷,“管事房里的板子奴婢自然是吃不消的。奴婢打小雖然是貧寒人家里長大,也挨過爹媽的打。不過毛竹板子還沒挨過……”
西華知道她語中帶刺,有心要激怒自己,并不動容,淡然道:“主打奴不羞。他心里不快,拿我出氣都是應該得。”
“姐姐說得是。”賈樂到底年紀小,見她毫不受激,不覺有些無措。不過她牢記郝元的話:一動不如一靜,不知道怎么辦的時候,就等別人先動。
“這么說,你是不愿意說誰讓你來得嘍?”西華舒展了下腿,悠悠說道。
賈樂靈機一動,趕緊貼上去雙膝跪下,給她捶起腿來,笑道:“姐姐說哪里的話,姐姐要問,奴婢敢不說么。只是說了姐姐要稟告老爺去拿人么?”
“這事輪得到你問么”
“是,奴婢多嘴了。”賈樂低頭道,“要說派我來得人,也很想見姐姐一面呢。”
西華嘴角微微一揚:“我有什么好見的。”
“那人說了:姐姐可是一位奇女子呢。”
“嘿呦。”西華不由得笑出了聲,“一頓板子打出個奇女子來,這打挨得值!”
“姐姐說哪里的話,”賈樂知道她已經有所動,按照郝元的吩咐,不急不躁的,徐徐說道,“姐姐這次遭罪,是出于義――不是小仁小義,是大仁大義……”
西華一怔:“他真這么說得?”這話太奇了,居然和老爺說得一模一樣!
賈樂知道話說得已經入港,點頭肯定道:“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