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聯小心翼翼的將錦盒遞給身后的人。
本來他們負責修復文物的人,根本就沒必要呆在發掘現場的。
一般情況下,都是由考古人員將破損的文物統一送到他們的單位,登記之后他們負責修復就好了。
除非是遇到像今天這樣的事情,否則他們很少來發掘區。
而現在,楊聯卻有些不想走了。
打發人將破損的文物登記在冊之后帶回,而他則留在了考古現場。
那個讓余長嶺都低聲細語的年輕人,讓他產生了無法抑制的好奇心。
“從整個墓葬的規格來看,應該是簡葬……”
榮鯤手中拿著一個筆記本,一邊觀察四周的建設風格,一邊認真的記錄著一些勘察出來的數據。
“不一定!”
就在榮鯤對墓葬進行了一個定論的時候,一旁的余教授開口了。
“先生,按照明朝墓葬的規格,雖然墓主人只是一個千戶,但是看眼前勘探的墓葬,卻實在是有些寒酸了。”
榮鯤皺皺眉,直接將自己的問題拋出來。
余長嶺的學生,可不懂得什么叫維護老師的顏面。
不懂得,或者說存在疑問的東西,余長嶺的學生都會毫不避諱的提出來。
而作為老師的余長嶺,也從來不覺得被學生質疑是一件丟臉的事情,反而他會很認真的解析那些質疑。
這一點,就讓趙御羨慕不已。
他念了十幾年的書,除了田子厚之外,剩下的基本上都是說一不二。
甚至有些在課堂上提出質疑的學生,被為人師表的老師下來之后穿小鞋的事,不勝枚舉。
這些……都是趙御親眼所見,親身經歷過的。
“不見得吧?”
趙御這個時候也走上前,帶著橡膠手套的手中,拿著一枚銅令。
“對于墓葬的規格,難道就僅僅憑借墓葬修繕的規格來判定?”
趙御將手中的令牌放在余長嶺和榮鯤的面前。
“神機?!”
看到令牌上銅筑的兩個古樸大字,兩人的臉色同時一變。
“這個千戶的關系錯綜復雜,從五軍都督府到錦衣衛,再從錦衣衛到神機營,你難道還覺得,墓主人只是一個簡單的千戶?”
趙御指了指桌面上的令牌,輕描淡寫的說道。
其實,從一開始看到棺槨當中的飛魚服的時候,趙御就知道這個墓葬絕不簡單。
雖然修繕的很簡約,甚至是簡陋。
但是能身著皇賜飛魚服入殮,而且隨葬的還有各種皇城衛所的令牌,這本身就已經說明了問題。
“神機營應該是直接掌握在皇帝手中的軍隊,也是皇權的一種保障力量,一個千戶而已,怎么可能……”
榮鯤接觸到和見識過的東西,畢竟比一般人要多的多,所以這一刻的他,也很難想的明白。
一個皇帝,在什么樣的情況下,會將自己的底牌交給一個間諜機構的人?
“歷史過去了幾百年,我們堅信的,尋找的,都是一種狹義上的猜測而已,畢竟當時發生了什么,誰也沒有親眼見過。”
趙御看著一旁清理出來的那些令牌,輕聲的說道。
當然,其他人沒有親眼見過,但是他卻是在剛剛,看到了這些令牌所承載的命運。
兵變,造反……
一段不知道什么原因,沒有被御史記錄進史冊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