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朗姆洛清醒了過來。他條件反射地抬起手摸住自己的脖子，咳嗽了幾聲，如同掙扎著爬出水面的迷路的旅者。這一刻他的大腦里只有一個念頭。
——活著真好。
作為一個刀尖舔血的特工，朗姆洛是不害怕死亡的。像他們這樣的人注定不能善終。當然，活著是每個人的追求，可死亡也不一定有多么可怕。
但現在朗姆洛意識到真正的懷揣恐懼，痛苦絕望地死去是多么的可怕。
[這就是你的后果。]古神的聲音還在他的大腦里回蕩著，像是絲毫沒有注意到剛才的恐嚇直接讓他的理智到達了崩潰邊緣。
[你會喪失信念，痛苦而絕望地死去，永世不得超生。你的靈魂會被我掌控，永遠都不會得到解脫。]
“……我明白了。”朗姆洛低聲回答，聲音是他自己都無法想象的沙啞。
他本來還有一些反抗的心思，但在真實地經歷了一段難以忘懷的痛苦后回籠的理智讓他明白了，神的力量是凡人無法抵抗的，你只能選擇臣服，否則就是死亡。
而他先前還在懷疑古神的真實性。呵，多么可笑，現實很快就讓他見識到了什么叫做神。
變種人、異人、外星人……曾經的朗姆洛認為世間的奇異之處莫過如此，就算一些人或者生物有著超凡力量，人類也是可以通過工具來達成自己的目的的。
但是現在看看吧，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如螻蟻般渺小的人類還有什么可以做的？不就是只能任由力量席卷而過嗎？
“現在就去完成我的任務吧，使者。”諾娃還在搖晃著玻璃杯，暗紅色的液體如同尸體上的血液，刺眼的讓人心驚膽戰。
“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朗姆洛渾渾噩噩地走出了小店，他以復雜的心情走回了基地。盡管他仍能按照規定處理各項事務，但是他總是忍不住回憶他與古神直面的時刻。
人類形態的艷麗面孔，本體的可怖。如果祂不主動暴露誰又能知道祂就是傳說中的古神呢？古神可以為了達成某個目的融入螻蟻般渺小的種族，而人類呢？
看向自己身邊無知無覺的觀看實驗數據的研究員，朗姆洛暗自笑了笑。
風暴即將來臨。
目送著朗姆洛離開后諾娃懶洋洋地趴在桌子上，周身的可怖氣勢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如果朗姆洛看到她現在的樣子也很難將她和古神聯系在一起。
[統統，我突然懂得了裝神棍的美妙。]諾娃跟系統說了說自己心中的感想。
[跟朗姆洛隨便胡扯還不用擔心胡扯的后果真是太爽了，我說的前后矛盾他也不敢問我，只能自己體會我的意思……誒呀，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歡力量呢。]
系統認為諾娃先前的表現不錯，所以也就順著諾娃夸了夸她：[上次你的裝神棍功力還沒有這樣，一次副本過去就進步的這么快，可喜可賀。]
[那當然，不看看我是誰。]諾娃驕傲地說，[我可是要做最優秀的任務者呢。]
夕陽西下，天色漸晚，諾娃悠閑地走回了旅店。坐到窗邊的椅子上后她看了看窗外。鎮子上沒有什么高樓，她所在的是旅店的最頂層，能直接看到海邊。此時看著落日諾娃不由得心情激蕩。
[統統。]她輕聲說道，[我要是把所有任務都完成后你會去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