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皇宮。
御花園小道,宮裝美人正在前行,許是心情不錯,她那張向來清冷的面容上,少有的露出了笑顏。
“娘娘,您慢些走。”
淡雪睨了眼身側的隨行宮女,像是想到了什么,放慢腳步,神色恢復了平日里的冷,道。
“本宮不過是去一趟御書房,給陛下送些糕點,你不用跟著,先回去吧。”
宮女也不敢反駁,畢竟誰不知道宮里的這位雪妃性子清冷,脾氣也不好,當即應道。
“是,娘娘。”
待宮女離去,淡雪臉上的冷意稍退,趁著四下無人,直接就朝著與御書房相反的方向而去。
半晌后,皇宮樓閣。
今日是少有的艷陽高照,即使冬風料峭,卻也不失暖意。
只見,那一處的樓閣上方,正站著一個人。
他依舊是那身熟悉的雪色輕紗,外披一件淡紫的狐裘披風,此刻長身立于樓閣屋檐灑下的霞光中,風吹起他的墨發,遮了他大半容顏,卻也是留一色華彩,風華絕代。
剛剛上樓閣的淡雪,見到如此情景,步履不由頓住,像是有些看癡了。
直到燕綏的輕語傳來,她才回了神。
“來了。”
淡雪強壓下心中的悸動,恭敬上前。
“主子,不知今日您尋屬下這一見,所為何事?”
燕綏并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轉身來至長椅上坐下,神色平和,看不出他的一絲異樣情緒。
許是做賊心虛,淡雪現下竟有些心里發毛。
她抿了抿唇,到了旁側,拿出了食盒里的糕點,放于桌前,又給燕綏倒了一杯茶。
“主子,這是您最愛的竹葉青,亦是最近陛下賞賜的新茶,想來您是喜歡的,請。”
淡雪將茶杯放在燕綏旁側的小幾后,卻未見燕綏動作,她心中更是沒有底。就在淡雪尋思著,要不要再說什么時,燕綏突然抬起玉指,執起杯盞放于手中。
見此,淡雪松了口氣。
燕綏僅僅只是拿起杯盞,并沒有喝的意思,只見他輕啟薄涼紅唇,聲音平和,內藏鋒芒。
“誰說本郡王最愛的是竹葉青,淡雪,你這般擅作主張,可知罪?”
最后那個“罪”字落地的瞬間。
忽聽,咔嚓——!
原本放于燕綏手中的茶杯,在他鳳眸中笑意消失的剎那,砰然碎裂!
那些銳利的碎瓷片,直接就襲去了淡雪所在的方向,眨眼間,她的臉和脖子上,瞬間就多了數道血痕,鮮紅又刺目!
特別是她脖子上的那道,倘若方才燕綏的力道再大些,她只會當場斃命。
淡雪從方才的驚變中回了神,也不敢去管那些傷,直接跪在了地上。
“主子,是屬下錯了!”
這時,燕綏已經怒甩紗袖,起身來到了她面前,瞇著鳳眸,居高臨下盯著她,語氣幽幽地道。
“哦?那你說說,你哪里錯了。”
淡雪眸光微閃,回道。
“屬下知道,屬下不應該擅自準備竹葉青。”
燕綏眼眸中的銳利光芒陡增,輕扯紅唇道。
“是嗎?看來啊,你還是不知。”
此話一出,淡雪渾身就是一個激靈,心中頓時就有種不安感。
難道,主子他知道……!
燕綏的聲音再次傳來,帶著無盡寒霜。
“滾回去,待想到哪里錯了,再來見本郡王。記住,給你的時間不多,機會也只有一次。”
淡雪心中一凜。
“是……”
淡雪離開,清風從旁側步出,他看著淡雪離去的方向,眸色有些復雜。
清風知道,主子這般做并非不忍動手,只因淡雪如今在皇宮里的身份,若是她突然消失或者出事,定會引出大亂子。再者,燕綏也是念在他們多年主仆情分,想著淡雪倘若自己主動認罪,或許可以留她一具……全尸。
待收回眸光,清風轉頭看去再次立于樓閣處,遙望著眼前冰冷無情皇宮殿宇的燕綏,問道。
“主子,既然已經大致弄清楚此事,您打算何時向蘇姑娘解釋清楚,包括之前的事兒?”
提起蘇半夏,燕綏眼底冰霜中悄然泛出一絲柔和,他道。
“四日后,入夜。”
清風似乎有些不解,“主子,為何要選在這日?”
燕綏低垂眸光,紅唇微勾,笑了。
“因為,那夜是花燈節。”
清風眼前一亮。
“屬下怎么忘了,馬上就要到京城一年一度的花燈節,每年這個時候,各家的公子小姐都會……”
燕綏一個眼刀子瞪來,清風當即住了口。
即使如此,清風卻還是止不住偷笑,他還以為,自家主子性子冷淡向來不關風月,更不會在意那些女兒家慣喜歡的節日,不曾想……
“杵著做什么,還不快去準備。”
“是!屬下馬上就去準備一盞,世間最獨一無二的花燈,定會讓蘇姑娘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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