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嘖嘖嘖……”
菩提子黑葡萄一樣的雙眼賊亮賊亮的,一路走來,眼神從這叢茶花飄忽到另外一叢,然后片刻不停再到下一叢,完全沒有消停過,像是不能人事的太監,過過眼癮也是極好的。
陽牧青第一次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了赤裸裸的“色”,如果眼神真的可以化形的話,估計這片叢林的的茶花之神早已被這毫不遮掩的眼刀拔下了一層衣裳。
“這么好看?”
陽牧青雖然也覺得這處景色確實不錯,但實在不能理解菩提子從踏入茶花林時一副六根不清凈的模樣。
菩提子對于自己看上的好東西有一種異于常人的執著,這一點陽牧青早就見怪不怪,比方說元蘇的玉狐、空中的巫鷲,但如此“入迷”卻是少見。
“你不懂。我見過許多茶花,沒有一處開得有這么好看的,這不是尋常的那種好看,而是一種極致,你看看,這每一株、每一朵,都幾乎保持在最完美的狀態,簡直就跟假花一樣,不,假花都做不到這么毫無缺陷,完美,這你懂吧?完美!”
菩提子說著有些激動了,幾點唾沫星子飛到了陽牧青臉上。
陽牧青無語用袖子擦了擦臉頰,聲音清冷如石中小溪。
“你說過,美極必妖。”
“哈哈,孺子可教,你再仔細看看,這里的每一朵茶花,竟全是盛開的,居然連一朵花骨朵都沒有?這符合自然規律嗎?符合人類的基本邏輯嗎?這養花的人肯定是一個傻得冒泡的偏執狂!”
陽牧青:“……”
沒有花骨朵,好像并不是事情的重點,卻偏偏很能說明問題。
菩提子湊近一朵純白如雪的茶花,皺著鼻子聞了聞。
果然,沒有香氣,只有一股陰冷夾雜著泥土腥氣的氣味。
“你猜,要是我真的摘一朵茶花,會怎么樣?”
“我勸你別……”
陽牧青的一句“別打草驚蛇”注定沒有機會說完,因為菩提子話音剛落,就已經出手如雷地將剛才正嗅著的白色茶花給摘了下來,別在自己的襯衣口袋上。
他沖陽牧青翹了一個蘭花指,要有多風騷,就有多風騷。
緊接著,幾乎是一眨眼的時間,一個鈴鐺的聲音從菩提子摘下的那朵茶花開始響起,“叮鈴叮鈴”的聲音從四周蔓延開去,最后演變成鋪天蓋地的喧鬧聲。
轉瞬之間,半空中突然憑空出現了一個風眼,不由分說將兩人卷了進去。
如果說陽牧青被卷進去是法力不及,菩提子則是完全半推半就,被卷進去的時候還游刃有余地貼了一張附身符在陽牧青的背上。
這樣簡單粗暴的方式他喜歡,躲貓貓那一套他早就玩膩了。
但等到重新落地的時候,陽牧青卻看見菩提子的臉轉瞬黑掉了。
他們眼前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集市,吆喝叫***肩接踵、好不熱鬧,他們的憑空出現一點也沒有打擾百姓們趕集逛街的閑情逸致,仿佛他們本來就應該像兩根竿子一樣矗立在那兒。
“那片茶花林居然只是一個迷魂陣,害老子白高興了好大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