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鴻輕微地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
慕容曌很不客氣地招呼陽牧青一起在曾鴻面前坐下。
陽牧青在坐下之前,看了一眼曾鴻的左側,眼神略帶警示,剛好被好奇打量二人的曾鴻看在眼里。
“陽先生對吧?你想說,我身邊有一個女人,是嗎?”
曾鴻朝服務臺打了個手勢,很快便有人送上來兩杯店內最特色的咖啡。
他的左側,自然空空如也,但曾鴻明顯沒有坐在軟沙發的中間,而是右側,似乎故意將左側空了出來。
“你知道?”
陽牧青萬萬沒想到交談會以這一句話開頭,連慕容曌也有些驚詫,曾鴻關注著陽熾村的一舉一動,知道他們是誰,做了些什么,并不奇怪,但如果說曾鴻也能視鬼,則很驚人了。
“本來我只是猜測,看你剛才的眼神,我便確認了,這么多年,她一直都在我身邊。”
曾鴻說著極溫柔地望向左側的位置,一人一鬼,深情對視,旁若無人。
“今天我們過來,是想跟你做一個交易。”
慕容曌很破壞氣氛地咳了一聲,決定開門見山。
“你們確定自己手上的籌碼足夠嗎?既然能找到我,說明你們并非白癡,但你們可有任何證據?”
曾鴻有一雙極為鋒利的丹鳳眼,笑起來的時候能醉人,嚴肅起來猶如刀鋒割人,此時他雖然笑著,左臉頰的酒窩卻不再迷人,而是讓人覺得碰了眼鏡蛇一樣陰險。
除了瘋石頭,村里老一輩的人要么就死了,要么逃過一劫也萬萬不敢指認曾鴻,即使有人愿意挺身而出證明曾鴻就是那個悲慘故事里的男主人公,也沒有辦法證明他與熾陽村的連鎖死亡事件有關系。
唯一的那條線是木生和尚,但目前這條線斷得很干凈,“歧瘴”之人最擅長隱匿,挖地三尺也找不出一根毛來,否則也不會讓元蘇如此慎重對待。
慕容曌拿出兩個信封,一個裝著信,另一個沉甸甸的,似乎放了很多資料。
陽牧青也掏出兩樣東西,一個紅色的小葫蘆,一張畫紙。
曾鴻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在瞥見那張畫紙的時候終于破碎,臉上也瞬時呈現出幾分老態,他捧著那張畫紙,悲傷得說不出話來。
畫上的小女孩是曾月兒無誤,只是鬼氣森森的它再也不是天真爛漫的可愛模樣。
“這封信是熾陽村的現任村長牛浩所寫,老村長臨終的時候告訴他,月兒的確是死了,但那天分而食之的肉其實是一只豬仔。”
“我知道你還恨著,但死的人也夠多了,只要你就此罷手,我們會讓月兒和你妻子都有一個好的歸宿,人鬼殊途,活著的,要做人,別做鬼。”
“另一個信封里面有一些蛛絲馬跡,是你父親出車禍的時候留下的,雖然這場事故被判定為意外,但我并不這么認為。”
“你父親的事和熾陽村的事,我們的確沒有證據,暫時也不像給自己惹麻煩,但如果以后拿到了證據,肯定會第一時間送往警方。”
曾鴻的臉色一點點陰沉下來,但依舊沉默,不知是正在考慮,還是無動于衷。
桌上的紅色葫蘆自主搖晃起來,似乎里面有個小東西想要鉆出來。
“月兒說,它很想你。”
陽牧青又看了一眼對面的左邊空位,接著說道:“你妻子說,它不怪你。”
這兩句話說完,曾鴻僵硬的表情終于破冰,像當年那個失妻喪女的年輕男人一樣,無助哽咽,老淚橫流。
紅色葫蘆像是想要安慰他一樣,緩緩滾進了他的手心。
安靜坐在他左側的虛影女人輕輕“拍著”他的背,眼神中沒有戾氣,只有淡淡的遺憾,和淺淺的歡喜。
一家人,三十八年后,再次團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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