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曌忘記了一點,釋黑白作為菩提子的朋友,行事必然也有異于常人的風格。
待小蘋果去給釋黑白送飯的時候,發現早已人去床空,桌上留著一張潦草至極的字條。
字跡模糊,筆力虛浮,從中可以一眼看出執筆之人的虛弱。
“已去,安好,勿念。”
簡單卻意義分明的六個字,倒像是從陽牧青的口中說出來的話。
這個釋黑白,看來也是個秒人,慕容曌如此心想。
江荃聽到釋黑白倉促離去的消息后,并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只是悻悻然說了一句“活該”,也不管小蘋果能不能聽懂,就轉身上樓溫習功課去了。
他的生活,也是時候重新開始了,沒有痛苦的回憶,沒有生死的威脅,沒有特殊的存在。
陽牧青心中明了釋黑白為何會悄然離去,對于此時的江荃而言,“怪大叔”不再是他的精神支撐,而更像是時刻提醒他關于灰色回憶的鬧鐘。
人與人就是這樣,倘若緣分已了,不若眼不見為凈。
他與慕容曌相視一笑,極有默契地回屋收拾好行李,請辭踏上歸程。
“曌姐姐,我以后可以再給你寫信嗎?”
小蘋果偷偷瞟了一眼陽牧青從容不迫的身影,扯了扯慕容曌的衣角。
“當然可以,還可以給我打電話,你不是有我名片的嗎?”
慕容曌很喜歡這個眼神清澈、直率勇敢的孩子,在她的身上,有那么一絲自己年少的影子。
“那就這么說定了。”
小蘋果笑得一臉滿足,她和慕容曌是不同類型的相貌,相通之處是都非常賞心悅目,即便只是路邊一站,落在有心人眼中,是不可多得的美景。
二樓的窗戶被拉開,江荃一臉別扭地探出了腦袋。
“謝謝你們。”
說完之后,他不等二人答話,便火急火燎地關上了窗戶,仿佛多讓人看一眼就會少一塊肉一樣。
但這句感謝之語,無疑每一個音符都出自他的內心。
“這個給你,如果以后你哥經常做噩夢,就燒掉放在茶里給他喝掉。”
陽牧青臨走之前遞給小蘋果一疊安神符,估摸著沒有十張也有八張。
慕容曌在走了一段距離后,有些不放心地回望一眼,見到小蘋果正在與一個手提雞蛋籃子的佝僂老嫗說著話,猜測應該是附近的鄰居。
她釋然一笑,應該是自己太多心了。
既然來的時候是綠皮火車,回去自然也是同樣的待遇,關鍵是此地的交通實在還不算通達,想要改乘飛機都得轉幾趟車,值得安慰的是一路的風景尚佳,隨著火車穿梭于綠色原野之中,心情也倏忽變得很好。
陽牧青對風景的興趣不大,一路都在低頭翻書。
他們對面坐著一對打扮非常醒目的年輕情侶,兩個人一上車就各種膩歪,好像生怕有人不知道他們有多恩愛一樣,女生更是一口一句“歐巴”,聽得人抖落一地雞皮疙瘩。
“你們也是去S城嗎?”
慕容曌沒有像平日一樣熱情搭話,只是含蓄地點了點頭。
“你們看起來好配,是男女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