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聲音仿佛從遠古蠻荒的深淵傳來。
讓人本能產生無垠的畏懼情緒,想要不顧一切奪路而逃。
可惜,它所面對的這兩人從來不知退讓。
陽牧青深吸一口氣,當機立斷,凝聚心神和意志,以靈體狀態進入吳壘的軀體。
他睜開眼睛,看見前方是一處熔巖地洞,不住有滾燙的巖漿地下,滋滋冒煙,中心位置是一個巨大的網狀球卵,包裹著一層血色的薄膜,肌理筋絡跟太歲表面很接近,里面盤旋著數量多到讓密集恐懼癥患者當場暈厥的壽蟲,如蛇一般吐著長長的信子。
而其中最為雄壯碩大的便是壽蟲中的頭領母蟲,它渾身散發出遠古尊者的威壓,讓陽牧青從內心生出對其下跪叩拜的沖動。
意識到自己的種群已陷囹圄之后,壽蟲已經逐漸喪失理智。
那如同暴風過境般的狂怒眼神,仿佛在說:愚蠢的人類,你們不配做我的對手!
這便是吳壘體內的戰場現狀,已是蒼穹滿目,千絲繞雖然暫時困住了壽蟲,但未將其能徹底降服,兩者正在相互較量,但法器是死物,而壽蟲是活體,后者還有掙脫的可能。
“那且一試!”
一把并不起眼的桃木短劍,挾裹著讓敵人聞風喪膽的充沛靈力,直擊母蟲的左眼,母蟲遭受突然襲擊,下意識閃避,并將靈識縮回了吳壘的體內、
于是,扼住慕容曌的雙手隨之松開。
這十秒,可謂是人生中最漫長痛苦的十秒,慕容曌揉了揉被掐出明顯指印的脖子,退到了離吳壘足夠遠的安全距離。
如果真要死,她希望可以換一種死法。
這個念頭剛閃過腦海,她忽然有一種似曾經歷的既視感,仿佛她確實死過一次,雖然沒有具體的記憶,但那種感覺留在了她的潛意識,如此真實,歷歷在目。
吳壘已然暈厥過去,癱倒于地,在他的體內,正在進行一場拉鋸戰。
陽牧青的劍勢劃傷了母蟲的眼皮,但靈力卻如同泥牛入海,毫無聲息,它滴血的眼鏡里充滿了蔑視,并發出一聲震耳的嘶吼。
濃厚的血腥氣撲面而來,讓陽牧青后退數步,打了一個踉蹌。
陽牧青自知已無退路,靈力似乎對壽蟲無用,他一方面閃躲對方的攻擊,一邊苦苦思索對策。
正在這時,一只黑色的紙鶴自門外飄進,輕巧地落在慕容曌的指尖,一行字在她的手心呈現,閱后即焚,轉瞬即逝。
“無需擊殺,只需牢困。”
這只紙鶴是菩提子從元蘇處借來,傳訊于陽牧青,然而,傳訊對象此時是入定狀態,紙鶴的維系時間不長,便自動選擇了與他親密的慕容曌作為臨時傳訊對象。
慕容曌連忙在陽牧青耳邊念出這句話,連念了三遍,一遍聲音比一遍大,但陽牧青的神識似乎已經徹底與外界隔絕,完全沒有半點反應。
怎么辦?如何才能將這個信息傳遞給陽牧青?
慕容曌在屋內焦急踱步,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她從陽牧青口袋里找出手機,分別撥通了菩提子和元蘇的電話,嘟嘟的忙音傳來,不在服務區。
“該死!只能采用下下之策了。”
慕容曌心下一橫,拿出隨身帶著的那把鋒利小刀,在吳壘的手腕動脈處劃出了一道口子。
帶有溫度的鮮血爭先恐后噴薄而出,流淌在地板上,冒出絲絲熱氣,慕容曌一邊將手按壓在吳壘手臂動脈上方控制流速,一邊撥打了急救電話120。
“喂,是120急救中心嗎?這里是山城黃棠鎮金沙村吳家,請派一輛救護車過來,有一名中年男子,失血過多昏厥……外傷?好像是割腕自殺。具體地址?就是那個有百歲壽星的吳家,你們進村隨便問下就知道了。”
“沒時間,不多說了,先掛了!”
打完電話后毫不猶豫關機,以免在問詢上浪費太多時間。
壽蟲的力量必須依存血脈而生,那么宿主的氣血流失,對其應該會造成不利影響才對,死馬當活馬醫,只能賭一把了。
“牧青,困住它,困住它就行了!”
她再一次在陽牧青耳邊呼喊,這回,陽牧青的耳朵動了動。
慕容曌喜極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