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猶如一頭固執的孤狼,藏著傷口獨自舔舐,倔強地讓人心疼。
不過沐蘇蘇無法理解他的說道,“留著同樣的血又如何,人和牲畜的區別無非就是克制,人可以遵循本能,但會控制獸欲。”
“你可以怨恨你父親,但并不需要給自己負擔,人的出身并非自己選擇的,但你可以決定自己成為什么樣的人。”
沐蘇蘇的聲線很平和,似乎是在安撫少年,又似乎在說著自己的故事一般。
少年狼一般的目光盯著沐蘇蘇,似乎在確定什么一般。
武一覺得這個少年怪異得慌,這目光看得他都有些雞皮疙瘩了,偏偏大小姐穩如泰山,并不為所動。
少年突然笑了,有些悲涼,“你是在可憐我嗎?”
沐蘇蘇覺得少年的思想有問題,她抬頭看向少年,奇怪道,“你有手有錢我為何要可憐你?”
當然是可憐他出身貧民,可憐他自幼被父親拋棄,可憐他活得如此狼藉,可是忱看著那坦蕩的目光,突然說不出來了。
少女坦坦蕩蕩的目光明澈動人,只有冷清,沒有半分憐憫和同情,平和地像是在跟他喝茶聊天一般,唯有他抱著可憐的自尊不敢見人,以最惡毒的心思揣摩他人。
柒看了少年一眼,似乎在思考著什么一般,無機質般冰冷的眸子凍得少年郎清醒了幾分,順著注視他看向面前妖孽一般的男人,而后挪開臉。
沐蘇蘇若是知道他的想法或許也只會嗤笑一聲,血緣這種東西可以很重要,也可以一文不值,她并不覺得少年有什么需要悲天憐人的。
世上比少兒郎還要可憐的人多得是,若是故步自封誰也救不了,她理解少年的怨恨來自何處。
“學會放下怨憤,才能成長,不要奢望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沐蘇蘇說道,“這是一位長輩贈予我的忠言,今兒贈予你。”
每一個小孩都會渴望情誼,即使是沐蘇蘇也不例外,她只是過分早地認識到,有些東西生來就不屬于她,她想要的親情像是泡沫一般,在光下破滅。
少年怔愣在原地,沐蘇蘇看了下時間,是時候回去了,出來這一趟廢了不少的時間呢。
“這家店暫時關兩天,我會派人過來裝修,你們兩可以接著住,也可以離開,柒會給你們算好三倍的遣散金。”
沐蘇蘇說道。
“我留下。”沐蘇蘇的話剛說完,就聽到少年肯定的答復。
沐蘇蘇微微驚訝,旋即點點頭,“留下就要遵守規矩,過兩天我會讓人過來給你們培訓,另外說明新店的一些事項。”
其實沐蘇蘇并不愿意招聘童工,雖然在這古代,十四歲的少年已然可以成家立業了,但沐蘇蘇的思維還是有些不大贊成的。
如果少年拒絕留下,沐蘇蘇會給一筆豐厚的遣散費用,讓其回家,倔強的少年郎沒鉆牛角尖是好事,看著少年郎挺拔的腰板。
少年如此心性,想要有一番成就并不難,只是少年擱淺,遇到的不幸會成為他成長路上的墊腳石,成為一份助力。
直到沐蘇蘇等人離開,忱還在回想著少女說的一切,目光望著少女離開的方向久久難以回神。
“少年的心性不錯。”柒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