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蘇蘇處于半昏迷狀態,間隔越來越拉長,那‘咿呀’的聲音卻比仿佛住進了腦里,她仿佛聽到了孩子迫切的叫喚。
孩子認錯了人,她卻無法欺騙自己,她們并非同一人。
“對、不、起、”
在一旁照顧沐蘇蘇的阿凡聽到這壓抑的低喃,手上的動作猛地頓住,毛巾掉落在地上都又不自知。
那雙勾人的桃花眼滿是掙扎,久久難以平息,他望著昏迷中仍處于自我折磨中的人,雙手抱住腦袋,低聲咆哮,“錯的并不是你。”
極致的歉意和壓抑的痛楚讓他處于崩裂的狀態,就在這時候知舞闖了進來,他又恢復那個平靜面具。
“樓里的規矩已經忘干凈了嗎?”阿凡的聲音壓著風暴般,格外森冷。
知舞骨子里有本能的畏懼,那是十幾年如一日養成的臣服慣性,但這一刻她卻并沒有松口,“我不明白,你們為何都欺騙少主!”
她看到了床上虛弱的人,緊緊攥著拳頭固執地與阿凡對峙。
阿凡知道她不會善罷甘休,一時間也難以說清楚,他微蹙眉,冷聲道,“少主需要休息,出去說。”
知舞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她歇盡所能逃出來只為了一個答案。
房門被輕輕合上,尚有一絲意識的沐蘇蘇再也聽不到一點爭吵聲,鼻翼間淡淡的血腥味似乎也隨之遠去,她想要睜開眼睛卻被拖入黑暗之中,再無感知。
站在院子空地上的兩人面面相覷,知舞固執地看著阿凡,“為何要騙少主,少主沒有認錯,那是她的孩子!”
阿凡沒有反駁,看著知舞的目光格外地深沉,“這不是我能決定的,我聽奉于主子。”
知舞繃著臉,迸裂開的傷口浸透了黑色的外衣,她卻沒有皺一下眉頭,“愚蠢,你對得起少主的信任嗎,你就不怕少主恨你嗎?”
藏在袖子下的手攥得發白,阿凡遠沒有他明面上表示的那般無動于衷,然而處于瀕臨邊緣的知舞并沒有發現這一點,她一句又一句地控訴。
“少主想要活下來是為的是陪伴她的愛人和孩子,絕對不是這般陷入自我譴責和自我否認之中,你以為你這樣做就是為了她好了嗎?”
“少主那么艱難地醒來,你們卻制造了一個又一個的謊言欺騙她,于心何忍,你們簡直是魔鬼。”
“柒主子為何要這樣做,你們在謀劃著什么,即使這條命不要了,我也不會再讓少主再被蒙在鼓里了。”
知舞幾乎是繃著一口氣說完了全部,她艱難地挪著步子,“你們有種就殺了我,不然我絕對會戳穿你們的。”
她惡狠狠地盯著阿凡,她知道自己打不過他,但是她義無反顧地站在這里,本來也就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了。
阿凡知道他不能留著他了,目光染上殺意,對著知舞那釋然的眼神,他緩緩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