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還有一天,現在我們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再從長計議。”
已經折騰了足足大半天,雖然還沒天黑,但眾人全都累了,就連陸雙都想要找個地方好好熟睡一覺。火鬼不會放任他的愛人暴尸荒野,也不能容忍主角團輕易踏進那片禁地,為了她們的安全著想,陸雙決定明天早晨帶著她們全員離開劉家村,不再上山招惹是非。
睡覺位置自然還是按照原本的安排,書元亮和井強則是被趕在水泥小院里搭了帳篷睡覺,順便幫助她們看門。而一覺睡到半夜,陸雙摸黑起床上廁所時,發現劉招娣也醒了,此刻正獨自一人站在漆黑的窗戶前朝外張望著,那窗戶可以看到后山的風景,但黑燈瞎火她又能看見什么?
“如果想去看看,我明天就帶你過去。”
對于她的母親,陸雙知道劉招娣心中懷揣著復雜的感情,但她現在也是一個母親了,她該有自己的主張與選擇能力。
“如果她的戀人真是張叔,那母親當初為什么要生下我呢?就算生下來了,她也從來都不愛我。”
劉招娣心中萬分失落,她從沒享受過母親的關愛與溫暖的懷抱,因此對劉敏的指責毫無愧疚心理,盡管她知道父親也不是什么好人,但對方是她在世上唯一有血緣關系的存在。現在父親也在火鬼的報復下身亡,她只剩下她的寶貝女兒,除此以外一無所有。
“……你是足月出生的嗎?”
陸雙挑了挑眉,似乎想到了一個看似不可能的可能性。
“是足月出生的,很遺憾,我不是張叔跟母親的血肉,而是真真正正不該出生的孩子。”
劉招娣苦笑一聲,淡棕色卷發在微弱的月光下染上一層淡銀色,憔悴的臉頰上似乎又多了幾條皺紋。
“那你懷上笑笑的時候,是什么心理?”
一切都是有理由的,陸雙相信劉招娣的母親當初在得知懷孕后,一定經歷了一番痛苦的思想掙扎,才會放棄為她的摯愛之人守身如玉,委身于一個強暴自己的男人。
“我想把全世界都給她,那時候大偉事業剛起步,我的工作前景比他還要好很多,但我還是下來做了家庭主婦,因為那樣我才能安安穩穩的把她生下來,養育成人。”
說到自己的女兒,劉招娣的眼神驟然溫柔了無數倍,聲音也輕柔的像是一首搖籃曲一般。
“……那你的母親,可能也是這個想法。”
陸雙輕嘆一口氣,將她所猜測出的想法闡述了出來:“她見不到愛人,被折磨到了極點,又被惡人侮辱,她一定很痛苦很痛苦。你的出現讓她絕望,卻又讓她心中有了想要活下去的沖動。如果不能跟所愛之人共度一生,就讓自己的孩子擁有幸福。”
“那她……為什么從小到大都沒有說過她在乎我?”
努力回想起記憶中的母親,劉招娣眼圈突然紅了,她已經記不住媽媽的模樣了,這么多年來,她只記住了媽媽不愛她。
“因為她對你的感情從來都不純粹,可謂是愛恨交加。但她已經拼盡全力完成母親的職責了,因為如果你真有了弟弟,你的命運就只有被賣做童養媳換彩禮這一條路可走。所以她選擇了死,把第二個孩子連同她自己的生命一同扼殺了。”
距離真相越近,陸雙心中卻越沉重。在這場悲劇的故事中,那個女人選擇自殺的時候,又何嘗不是尋求解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