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孫無憂為接下來的行動苦思不得解之際,一張長滿參差獠牙的巨口豁然自血河之中鉆出,騰空之間直取前者面門。孫雖然身體強健,異于常人,但面對如此鋒利之物也難逃厄運。回神驚慌之際,胸口忽然陣刺痛,緊接著一道白光自衣襟之間鉆出,剛好射入那血盆大口之中。直到這時,孫無憂才恍然看清,來到自己身前的是一只一丈多長的鯉魚精。只是這廝不知是天生如此,還是受到血河之水的污染,混身長著拳頭頭上的膿包,還向四周散發著刺鼻的惡臭。這玩意兒若是破裂,飛濺的膿汁定會將觸及到的一切生靈全部毒殺。也正是剛剛的白光出現,才堪堪救了孫無憂一命。
順手朝懷中一摸,孫無憂竟發現一枚片狀的堅硬之物,拿出一看,竟是一塊十全寶境的碎片。原來,之前與李克將軍搏斗的過程之中,寶境因為不堪重負,瓦解碎裂,其中一塊長條型的殘骸趁其不備倒飛入衣衫之中,并鑲在了胸膛之上。因為連番的決戰太過激烈,孫無憂一直沒有在意胸前的異樣,直到剛剛惡魚現身,這才引得寶境之威重見眼前。
一想到這十全寶境乃是由老花鏡設計所制,孫無憂登時怒火上沖,隨手就要將鏡片丟落下去。可誰承想,剛剛所見的鯉魚精居然還有同伴,眨眼間五條與成人腰身一般粗細的魚精已經齊頭竄到。正所謂雙拳難敵四手,孫無憂猛提一口氣,連忙晃動手中殘片,一一照向目標位置。
然而,令他萬萬沒有料到的是,方才救自己于一線之間的十方寶境殘片,如今居然神效皆無,距離最近的一條鯉魚精直接咬中他的小臂,皮開肉綻,全在呼吸之間發生。好在,孫無憂急中生智,以殘片作為武器,在自己手臂即將被一分為二的同時,將鏡片豎起,順勢向外一抽,鋒利的邊緣如同刀刃一樣,輕松撕開鯉魚精的血口,這才令孫無憂轉危為安。
“現在的我雖然能夠勉強動用燃燈琉璃體,但體內真氣還是在太過稀薄,在使用了將將訣之后,不足以摧動更多的神通。否則,只是幾只大魚,足可以用魔拳一一擊殺。”
想到這里,孫無憂又連揮幾次手臂,但其余的鰹魚精并不那么愚笨,見其手中有利器相伴,便又鉆回到血河之中,等待下一波進攻時機。抬頭望望上方,孫無憂距離地表已經不足數丈,若是讓這些食人魚怪去到外面,恐怕后果不堪設想。想到這里,孫無憂遽地泄了口氣,身體噗通一聲也隨之沉入到血河之水當中。
撫水風流的功效時間有限,再加上剛剛思考分神,這才令孫無憂重新陷入到血河的包圍之中。燃燈琉璃體雖然賦予了他異常強健的體魄,但也并不代表能夠刀槍不入。更何況,這些血水不是尋常之物,而是無孔下入,無所不化的至毒之物。眼看自己即將被這濤濤惡水腐蝕得尸骨無存,掌心之中的寶境殘片突然散發出一股難得的涼意。
“孫無憂,你撐住,我來幫你!”
就在思想即將沉入無底深淵之時,孫無憂的耳邊忽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緊接著,他聽到不遠處來一陣又一陣尖銳的嘯叫,同時手中的殘片也因此發出劇烈的震動。幾條包圍上來的鰹魚精還未真正發動攻勢,便被那股莫名的顫動震得血肉橫飛。與此同時,以殘片為中心,孫無憂的手掌之上居然形成了一股黑色漩渦,將一道道血色柔光飛速吸入其中。
地面之上,一眾因為剛剛地下發出的恐怖動靜驚得六神無主,可片刻之后,一切便又恢復了以往的安靜,原本已經近在咫尺的地下血河也都逐一退去,只留下一條條不知通向何處的深邃地洞。鐘大師經過短暫的休息之后,再次走到剛剛上來的那條地縫旁邊,低頭向下望了望,只可惜,他的目力所及,除了幾條殘破不堪的臭魚尸體之外,便再無其它。看到這一幕,鐘大師那張冷若冰霜的臉上不禁浮現出分外失落的神情,身體也隨之佝僂下來。
“喂,那位鐘大師,你還站在那里做甚,難道是想下去陪那個小子嗎?”
蔣五說話直來直去,雖然并無惡意,但聽在別人耳中總是那么不舒服。鐘大師本想與他爭執幾句,但想到人家好歹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也就不再回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