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了一會兒,見里面無人應聲,老丈順手拿出一把牛角匕首,小心刺入到門縫之中,并借著僅有的那點空間,一點一點將里面的橫木移到邊上。又靜候了片刻,老丈輕輕推開房門,躡手躡腳地進入到偏房之中,一眼便看到了睡在邊上的孫無憂。
“嘖嘖嘖,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我本好意勸你離開,你卻非要賴在我這里。這下好了,中了我的安神香,一時半會你也醒不過來。既然咱們這么有緣分,我就送你一程吧!”
說完這些,老丈來到一旁的角落之中,費了好大力氣里面的一口木箱拖了出來。之后,他又走到床邊,像拖死狗一樣,將人從上面拉到地上,一步一步將其拽到木箱跟前,最終將人一股腦地抬了過去。做好這些,老丈已經累得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但見到躺在箱中的孫無憂依然一動不動,毫無知覺,他的臉上終于露出得意的笑容。
接出馬車,又將牲口套了上去,老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裝有孫無憂的木箱搬到車上。走出院子,前后看看,確定四周無人之后,他這才將馬車拉了出來,身子輕輕一跳,坐上馬車,揮起手里的鞭子,趕著馬車向前行進。
如今剛過午夜時分,天上的月亮顯得尤為明亮,將一切藏匿在暗處的邪祟照得無所遁形。路旁,幾道黑影飛快躥過,老丈看了一眼,竟然絲毫不放在心上。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說來也奇怪,我這一生做了不少壞事,為何走走夜路竟是如此坦蕩?還是說,那些所謂的邪門邪道,也懼怕我這樣的惡人,所以一早便改道避退了?呵呵,這誰又知道呢!”
走了大概半個時辰的工夫,前方的路上忽然出現兩道黑影,不等馬車到跟前,其中一人隨即亮出兵器,怒聲喝斥道:“來者何人!”
“老丈趕緊下車,小路著來到前方,腿腳異常利落,全然不像他這個年紀該有的身手。那手持兵刃的人上下打量了他兩眼,這才將家伙收了起來。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選在這個時候來。葛老頭,你最近來得挺勤啊!”
“啊,哈哈哈,沒有辦法,最近大人催得緊,我也不想打擾兩位官爺的清靜。這是一點小小的意思,不成敬意,,還請二位收下。”
說著,老丈翻過手掌,出現在幾人眼前的,正是傍晚時候孫無憂送給他的那錠銀子。兩位“官爺”可真是見錢眼開的主兒,一看到對方拿出銀子,一把便將東西“搶”了過來,說話的證據也比之前緩和了許多:“嘿,你還真別說,最近我倆在賭桌上確實輸了點錢,沒辦法,互相理解一下吧!哎,別在這里站著了,快點帶東西進去吧,別耽擱了正事。”
老丈笑盈盈地轉過身去,幾乎是在眨眼之間,一股怨恨之色便爬滿了那張皺紋積累的老臉,那股冷酷無情的表情,讓人看上一眼便永世難忘。只是,他自己早已習慣了這一切,他早已習慣這種白天做人,晚上“做鬼”的生活。
隨著深入,兩旁的路邊開始出現星星燈光,偶然有幾個在此看守的士兵,看到那輛馬車,也當沒有看見一樣,甚至連正眼都不瞧那葛老頭一眼。終于,一個醉熏熏的中年人從暗處走了了出來,雖然此時已經時至凌晨,但現在的他卻是赤著上身,后背上還騰騰冒著蒸氣,好像剛剛在做什么劇烈的活動一樣。
葛老頭一見此人,便主動迎了上去,一躬到地,滿臉恭敬道:“見過艾大人。”
“哼,沒想到你這老家伙長得憨厚耿直,肚子里卻都是壞水。這么快就找到新的了?”
“是是。呵呵,大人讓小的辦得事,小的怎敢不盡心盡力?別說是做卑鄙小人,就算是當牛作馬,戴上項鏈做條看門狗,小的也是由衷的高興啊!”
那個被喚作“艾大人”的中年人,搖搖晃晃,來到馬車邊上,隨手一掏,更將裝有孫無憂的那口箱子擔在肩上,不費吹灰之力。看到這一幕的葛老頭不由得拍了下巴掌,一臉諂媚道:“艾大人好功夫,都說您是醉將軍,我看您這狀態比平常時候還要厲害幾分啊!”
艾大人不屑地笑了笑,幾步走到跟前道:“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我的醉意是裝出來的。不怕和你說,普天之下還沒有能夠灌醉我的酒。你瞧我這副樣子,像是醉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