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方四萬五千兵馬,梁軍總計兩萬余人。兵力倍數于敵軍,這要是不敢應戰,那未免也太窩囊了些。劉鄩很清楚上一次朱友寧肆無忌憚,攪得淄青軍治下腥風血雨,就算李天衢派遣符存審、高思繼等將領馳援而來,將其誅殺,但是己方藩鎮的牙兵當真是被梁軍打怕了,甚至已可說到了聞名色變的程度。
就因為楊師厚不中計,自己便要知難而退,而選擇固守州府治所苦等援軍的話...劉鄩自問如今是淄青軍軍心所系,如果連他也表露出對梁軍的懼意,那么淄青軍眾部將士的軍心士氣也必然會跌到谷底,也很難再難以激勵起來。加上梁軍所奉行“你敢抵抗,我便屠城”的狠厲手段,治下大片城郭縣坊望風而降,也是可以預見的。
所以說,這場仗必須要打,也來不及拖耗到李天衢方面的友軍馳援趕至。就算除了自己親掌的嫡系部眾以外,淄青軍其余部曲不及梁軍剽悍善戰,但彼此兵力相差一倍,有打未必輸,劉鄩心說用計無論事成與否,到頭來與敵軍殺伐,不是還要決勝于沙場之上,又哪里有未戰先怯的道理!?
臨邑城南七十里,經過雙方斥候探馬來回探覷,楊師厚、李重允與劉鄩各自統領軍旅,遙相對持,已經傳令麾下眾將,開始排開陣列。兩側軍陣中高亢的喝令聲接連響起,諸隊士卒擎起長槍、鋼刀、櫓盾...等諸般兵刃,形成一道道猶如生滿倒刺的鋼鐵壁壘。
而梁軍一側,兩撥軍旅的主將各自統領所部兵馬,相隔一段距離。如今官居梁國右廂馬步軍指揮使的李重允朝著右面望去,瞧著同僚陣中打出宣武軍押衙楊師厚的旗號,卻不由的冷哼一聲,口中還喃喃低語道:
“楊師厚,大王對你也未免太過恩寵了。新投之將,接連破格擢升,今番還命我率部協同,聽你指揮行事。嘿!你到底本事如何,今日也能見個真章。”
畢竟李重允于黃巢敗亡之時,于王滿渡一役便降從了朱溫。梁國除了跟著主公開始便反了黃巢,降從朝廷的那些宿將,他自問也是梁軍中的老資歷,這些年下來也積累了不少戰功。然而楊師厚投從自家主公時日未久,于河朔戰事幾場仗打得固然漂亮,但他躥升得也快,如今還要按他指揮侵攻淄青軍,李重允也難免有些不服氣。
不過李重允也深知朱溫的脾氣,他心里埋怨歸埋怨,但終究不敢違抗上命,還是要謹慎帶兵配合著楊師厚作戰。反正是騾子是馬,出來溜溜便知,李重允也要親眼見識一下,求才若渴,但御下又十分嚴苛的梁王怎么就如此重視這楊師厚,且看他這場仗又會怎么打。
轟轟鐵甲鏗鏘聲成排響起,李重允又瞧見楊師厚那邊所統領的步軍銳士身披鐵鎧,手執櫓盾長槍,排成密密麻麻,而又十分緊密的陣列齊步邁進,長槍高舉、森然如林,隨著各部軍校將官的號令聲,動作十分整齊。
李重允到底久經戰陣,以他的見識,也能立刻察覺到除了楊師厚所統領的騎軍部眾,他麾下以長槍為標配的步軍所展現出來的那股凜然勢威,也決計不容小覷。
而位列于陣中的楊師厚只是遙望向對面淄青軍陣列,雖然四萬多名敵軍所組成的陣勢規模頗大。當楊師厚神情冷峻,忽的森然說道:
“久聞淄青軍劉鄩善于用計,但以計為輔,兩軍交鋒,到底免不了要正面對決。你使計不成,沙場上臨陣指揮的本事,卻又如何?”
至于淄青軍這一邊,神情凝重的劉鄩眺望對面梁軍陣列,他緩緩的拔出腰挎的佩劍,突然向前一劈,號令前陣將士前壓,而要打響這場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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