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郡公因朱溫指使而被軟禁,隨后忿怨病故,咱們兄弟也是心知肚明,趙家那兩位恩官泉下有知,又會作何感想?相較于與咱們弟兄曾同生共死的兗王秉性,誰更值得我等賣命,這不是一目了然么?”
先有兩人表態,其余將官踴躍發話,也盡是極力贊同。幾乎還沒出一刻的功夫,聚集起來密議合謀的陳州舊部將官,便已經打成了一致:開城迎李天衢入城,就此倒戈易幟,就算那韓建不肯,便聚眾趁夜殺入牙署!
戌時三刻,倒在臥榻上的韓建輾轉反側,仍舊難以入眠。李天衢大軍兵臨城下,他焦慮憂心,神經一直處于高度緊張的狀態。而且看過李天衢派兵射入城郭的兵檄內容,韓建這才想起,這個殺到眼前的勁敵,當年也正是陳州宛丘的都將出身。
陳州舊部將士,又有多少人會被李天衢煽惑?韓建也無從知曉,他只知道長此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如果抓幾個有軍心動搖傾向的軍將以殺立威,就怕更會激起守城將士的排斥心思。畢竟當初向朱溫降服稱臣之后,鎮國軍藩鎮的嫡系軍旅,主要仍舊駐守本地,而他這個被空降過來的忠武軍節度使,現在麾下統掌的,絕大多數并非是由自己帶出來的兵。
好歹有了幾分睡意,韓建終于合眼,尋思著明日還須早些起來,關注李天衢又將會有何動作,對于宛丘守軍也須想出個恩威并施的對策...然而臥房之外,忽的隱隱喊殺聲穿入耳中,韓建登時便如受了驚的兔子一般,立刻從臥榻上竄起身來,他瞪大了雙眼,仔細側耳傾聽,陣陣殺聲卻愈發的清晰,倒讓韓建能夠確定這并不是幻聽!
“來...來人啊......到底何事喧嘩!?”
情急之下,韓建只著貼身小衣,半耷拉下去的發髻還松蓬蓬一擺一晃著,眼下也顧不了那許多,他赤腳奔出了臥房,還沒奔出數步,驟然間便又聽見幾聲牙署幕僚、小吏仆從的驚呼求饒聲傳來!
韓建怔怔的光著腳又行出一段的距離,直至來到牙署正門附近,又聽見外面激蕩的白刃相擊之聲不絕于耳,期間還夾雜著哀嚎慘叫聲響起。有幾聲慘嚎也讓韓建聽著有些耳熟,似乎也正是隨他一并前來忠武軍赴職的心腹牙將所發出的!
忽然間,牙署大門猛的被撞開,又有幾具尸首翻滾著倒將進來。韓建駭得驚呼一聲,連退數步,又見大批的軍卒魚貫而入,并立刻擎起手中寒芒霍霍的利刃,朝著自己這邊大踏步的涌了過來!
人數上占據守軍當中大部分的陳州舊部將士,迅速控制住了宛丘各處城關,并且對從它處調撥而來的個別部曲突下殺手,立刻又將忠武軍治所牙署圍得個水泄不通。
而殺入府中的將士瞧見韓建,便連忙上前將其給制住,幾把明晃晃的鋼刀架在了韓建的脖子上,其中一員都將便厲聲喝道:
“韓節帥,非是我等貪生怕死、見利忘義,只是咱們弟兄本來就未曾打算棄唐而做這梁國的兵!姑念節帥雖赴任未久,好歹算是施政有方,我等遂也不害你的性命。只是韓節帥既然執迷要忠于朱溫,我等陳州舊部卻是不肯,如今也唯有得罪了。
眼下北門同袍已大開城門,接引兗王大軍入城,事已至此,也只得擒執韓節帥去見兗王...縱然你勒令我等徒勞抵抗,但陳州宛丘,乃至忠武軍藩鎮自此降從于兗王,此事已經注定,如今也由不得你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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