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今唐祀絕,亂世動蕩,群兇恣逆,天下顛覆。全賴大王神武,勘定禍亂,茲難于四方,功德昭于天下。梁賊朱溫,犯篡逆之罪;蜀中王建,趁勢亦竊偽號,以大王文成武德,遠勝朱、王之流,又怎可能再以王爵自居?如今入主中原,威服四海,已是順天應民,當受天命!臣等文武官僚,皆愿奉大王為帝,恭請受皇帝璽綬!”
李天衢本來以為,最急不可待,要跳出來勸諫自己稱帝會是權欲功利心極重的李振,哪知終于又率先建議自家主公稱帝建元的,卻是嚴可求。
而李振憑著南來北往談判交涉的功績,以及在李天衢帳下效力至今的資歷,如今在朝堂中倒也有些附從的官員。本來李振也打算今日力諫李天衢稱帝,這兩日洋洋灑灑的寫了上奏的文書,就等著今天勢必要說動自家主公,以成就自己的從龍之功呢。結果卻沒有想到,卻被以往對于李天衢稱帝意見不置可否的嚴可求最先站出身來。
愣怔片刻,李振朝著神情平和自若的嚴可求望去,他微微咬牙,暗哼一聲,旋即也站出身來高聲復合。就算先被嚴可求搶了風頭,可今日要說成這等大事,自己也必須要站出來露露臉。
而李天衢也發現不但有嚴可求,李振乃至與他們他親近的一些臣子相繼附議,大殿之內其他文官朝臣,也沒有人站出身來表示反對。
唐廷社稷既然已經覆滅,要與周邊其余諸方勢力之間相處,現在稱帝反而要比稱王更為有利。畢竟梁、蜀二國先后已然稱帝,而朱溫稱帝之后,仇家主要也還是那些,但也迅速招攏拉一堆割據勢力望風歸附。李天衢雖然不承認朱溫那個皇帝的法理正統性,可是魏王與梁帝相較,對外宣稱的名號也始終要矮人一頭。
此一時、彼一時,諸如嚴可求、高郁...乃至韋莊等謀臣按如今這等形勢思量,自家主公重挫朱溫、稱霸中原,就算要坐穩這片江山還少不得日后要更加殫精竭慮...但是朱溫篡唐稱帝之時,趙、鄴、楚、北平、吳越、荊南...也使得大批割據勢力相繼上表稱臣。而自家主公如今奪下梁國國都,把朱溫趕到了關中去,憑什么就不能頂替朱溫懾服天下諸藩呢?
這與做得執掌一方藩鎮的節度使,手握軍政大權,實如一國,而盡管關起門來做土皇帝的情況又截然不同。在對外的邦交處理上,便如鄴王羅弘信、趙王王镕最先畏懼李天衢勢大而先后遣使請和,并愿意稱臣順服。李天衢如今改國號為魏,爵位也終究不能再與以后臣服的勢力平起平坐。
為了以后合縱連橫,打擊一方、招撫一方的方針大略。李天衢現在已經需要一個明確的身份,而什么立場能在名義上壓過天下各處國王、郡王?那就只剩下皇帝天子這個至高無上的身份了。
至于稱帝的壞處?唐朝既亡,終究要做為敵人的勢力,無論自家主公稱皇還是稱王,他們也仍舊會做為敵人,現階段的李克用、楊行密等雄主就算對此抱有非議,可是他們想必也很清楚,天下群雄大多稱孤封王,有稱帝野心的君主以后也只會越來越多,而就目前各方勢力的實力、名望而言,李天衢才是最有資格稱帝的一個,到時候該怎么相處,多半也會一如既往。
而大殿當中,本來極力反對李天衢稱帝的挺唐派羅隱,眼見出列認同自家主公開國建元時機已經成熟的同僚越來越多,他嘴唇微動、欲言又止。保唐忠君,可現在唐朝都已沒了,唐昭宗、哀宗的宗室子嗣都已被朱溫那賊子殺絕,還保個什么?忠個什么?
另尋唐室李家開枝散葉的子孫后嗣...的確太不現實,主公如今這般基業,這世道終究不能更動蕩下去...羅隱神情復雜,來回張望,又與張居翰、韋莊等人對視過后,他長長嘆了一口氣,最終選擇噤聲不語,默默的恭立,而沒有再站出身來再針對李天衢稱帝之事表示反對。
喜歡唐末大軍閥請大家收藏:(www.bqgyy.com)唐末大軍閥筆趣閣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