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回家鄉,那里有先生的宏愿。”兔耳少年用足以讓伊沙爾聽到的聲音說著,而后他低頭用兔子一樣紅色又柔軟的眼神看向懷中正在用被嚇到的小眼神看著他的嬰兒羽楓,他輕輕的用手撫摸著他的額頭柔柔輕聲的說道“乖,不怕。”隨后他轉身一個魔法箭又凝于手中擊向已經緩過勁沖過來的鱷章,突然凜歷的紅色瞳眸帶著英氣,這一刻,他就像看到先生拿著金色的劍正在捍衛著這片土地,他知道先生托付給自己的重任,先生信任他,他一定要做到。晶瑩剔透的藍色魔法箭肆意切割鱷章的觸手,它把鱷章的鱗甲切碎,血肉甚至已經和鱗甲交粘在一起,大段大段的觸手落地翻滾著溜進雪層,粘稠的血液緩緩流入雪層,滲入冰層。點綴著到處散落的朱紅喬木碎片。
鱷章吃痛吼叫但不后退,仍然以極大的力氣震擊著魔法泉水,鱷章已經被切割的不成樣子,鮮血淋漓,甚至畸形的身體已經破爛不堪,它幾乎靠著本能的狂怒用觸手擊向達達,又從口中噴出綠色的毒液限制達達的移動范圍,綠色的毒液環切著魔法泉水,又被魔法泉水凈化形成空洞晶瑩的斷層,達達跳躍在魔法泉水上不停躲閃,繼續用高光凝聚的魔法箭給予還擊。它不知疼痛的追擊纏住達達,如果不是懷中的嬰兒,即使是手臂受傷的達達大可以毫不猶豫的停住和這只鱷章開始正面的較量。但是現在達達只能不顧一切的逃跑,更何況鱷章的身后還追著一群不要命的兇獸。這一場亡命的追逐以拉鋸戰的形式在塔隆的雪原上上演。
黑衣人驅趕鱷章以及一眾兇獸來這里的目的就是如此,達達以及他手中的嬰兒——都是這場游戲的主角,一個也跑不掉。寧清的進攻方案簡單快捷,寧清與寧極絕命的一戰自然無暇顧及逃跑的達達,那么就需要那些狂暴的兇獸。它們無差別的攻擊對達達的威脅不亞于寧清自己追擊達達。而其他兇獸對于塔隆【華城】的破壞也已經初見成效。結界內已經殘破不堪,結界的裂紋也已經明顯的發著疥瘡的白光。寧清想要徹底毀滅這里,搶奪封魔井,扼殺襁褓中的嬰兒——唯一的正統血脈的后人。他想毀滅這里的一切!包括所有的一切!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巨型鱷章窮追不舍,吐毒,觸手震擊緊跟著達達的腳步。狂暴的怒吼著,追擊著。這只巨型鱷章起碼也有千百來年的靈力,對于達達來說也難以對付。終于,達達被逼著跳躍奔跑著出了塔隆的結界,一出華城,天壤之別。踏入結界外的一瞬間迎面的風雪狂怒而來,冷的長羽楓打了個哆嗦,他被兔耳少年抱著還是感覺到了一股惡寒,他小小的身軀甚至已經開始有凍住的傾向,這對于一個小小的嬰兒來說是致命的。結界外是漫天的風雪,而結界內卻是另一番平和的日光,結界內外天差地別,魔法箭切割著血肉模糊的鱷章,它已經沒有痛覺,僅憑本能追著兔耳少年。但是他的力量還是足以擊潰達達的防御致達達于死地。如果不是先生一擊重創鱷章的靈根,哪怕是達達發揮全力也難以對付了,更何況懷里還有一個需要照顧的小孩子。
長羽楓無法言語,四肢也不聽使喚無法動彈,他有所察覺但是難以置信地變成了一個小嬰兒,他被兔耳少年緊緊的摟在懷里努力的想要看清周圍的變化和動向,但是現在只能感受到惡寒。從開始的驚愕到現在無法反抗的接受,他別無選擇,或許這就是命運的安排,他來到這個有著神奇變化的虛無空間到巨大的章魚捕殺自己的危險的境地。從那個永遠看不清面孔的女子,到現在這個溫柔又剛烈的兔耳少年,他覺得一切不可思議,有著害怕又有著些許興奮。一切發生的事情奇妙的不像僅僅是在一天之內發生的一樣。并且這種神奇還在繼續著觸及他的靈魂。
【轟】!一聲巨響!鱷章吐著大氣沖出了結界,巨大身軀撲向雪層,激起的雪浪快速的襲向達達,達達用手臂護著懷里的嬰兒,雪浪沖擊著他瘦小的身體,他的手不曾顫抖,也不曾畏懼。雪浪散去。鱷章支離破碎的身體散落在雪地上,被呼嘯的暴風雪在一瞬間就把這些帶血的肉塊鋪上了一層銀色的鍍層。達達喘著粗氣,它被鱷章追擊已經精疲力竭,加上刺骨的暴風雪已經使他不得不催動靈力保護自己的身體和懷中的長羽楓。疲憊使他兔耳的毛色變的淺淡,與雪幾乎融為了一體。
鵝毛般的大雪以極快的速度飄著,被劇烈的風吹著像一把把利劍劃著達達的護身結界,鱷章暴露在劇寒下的鮮血肉塊突兀的冷凝起來,凍成僵硬的冰塊,原本保護它的鱗甲瞬間成了它的致命累贅,鱷章一路的怒吼的叫聲瞬間咽了聲。
“赤光!”達達一路奔跑在雪層之上,向著天空怒喊,鱷章的追擊的腳步有些緩了下來,甚至變得遲鈍,它急需要遁入雪層潛行才能追上此時的達達,在雪層之下便是它的天下,獵殺雪層之上的兇獸易如反掌,更何況一個小小的兔族獸人!況且除了擁有巨大破壞力量的寧清,幾乎難再有人能夠從雪層里將它擊敗。但是現在已經不是往日的情景。它的鱗甲已經殘破不堪,凍住的肉塊和血管已經不能夠游刃于雪層之中。它的身體甚至在僵硬的發抖。
“【eao】”一聲洪亮廣闊的鷹鳴從極光的天空處凜歷而來,七彩的極光如同畫卷鋪陳在天空,靈動閃著光澤,黃綠與紫紅色極光星云處,一點紅色的光亮以極快的速度向著奔跑的達達墜下,那是一只昂首的巨大的紅羽雄鷹凝神聚氣俯沖而下,它鮮紅羽翼的周身圍繞著火焰,它高傲的眉宇間點綴著血紅的靈火紋路,它的尾翼上環繞著點點光華。沖天的妖力像煙霧一般威壓著周圍的刺骨的空氣。它就像一把血紅的光刀劃破絢爛的極光與蒼白的雪層,劃出兩個生靈的縹緲世界。雪天相連之間的畫卷橫擺出一道曠世的鴻溝。伴著鷹鳴,緊隨在巨型鱷章身后的兇獸們突然停住了腳步,而鱷章也在突然間轟然倒下。劇烈的嚴寒入體,凍住的血管和肉塊越來越多,寒冷的死神蔓延著吞噬了它。在酷冷的極北之地上,受了傷只能接受死亡。在結界內的它可以任由血肉橫飛也亡命的追擊,但是在苦寒的結界外只能死路一條。甚至是暴斃而亡。它轟然倒下激起的巨大雪浪又一次像巨獸一般襲來,剛剛被雄鷹的妖力鎮住的兇獸突然像發了瘋一樣狂暴的奔向鱷章的尸體,或許這是他們在荒蕪的極北之地上難得的美餐,誰能想到他們剛剛還一起追擊著達達。
巨大的雪浪讓達達的處境變得更加危險起來,被掩埋進厚厚的雪層可能對于達達而言不是大事,但是對于小小的嬰兒而言就是致命的。
達達大喝一聲,身上僅有的靈力已經全盤迸發出來,凝聚于腳上,一踏,便飛出幾米遠,達達不是巨魔,沒有高大的身材和強勁的腳力,不能達到伊莎兒和特瓦爾的速度,高大的雪浪掩面而來,像條惡狼咬著達達,窮追不舍。它的威脅甚至不亞于鱷章的威脅。
“必須,加快!”達達大喊著,他的口中已經有血絲凝著,護身結界加上強化自身的靈力已經開始反噬他小小的身板。
“【eao】!”又是一聲鷹鳴,沖天的妖氣壓將下來伴著巨大的陰影將奔跑著的達達包圍,以達達為極點越擴越大,瞬間形成一只鷹型,火焰在鷹的身上熊熊燃燒,炙烤著達達奔跑的雪層,而焰浪有意避開了奔跑的達達,雪化成水,緩緩的流淌在雪層之上又瞬間脫離焰浪,凍成尖銳的冰晶。鷹的眼光銳歷,凝視遠方。
赤光火鷹俯翼而飛,翼上的火焰洞開一個口子,達達以藍色光芒的腿部發力踏雪而上,單手抓住羽翼火紅的絨毛翻身而坐,赤光迅速正羽而飛,沖天而行。兩個人默契的動作一氣呵成,雪浪轟然壓倒成片的冰峰,發出binglengbingleng的爆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