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著龍骨奔跑,想要找個“干凈”的好地方掩埋這伊蓮唯一的“遺物”。
法師截住了我,我沒有辦法,據說我的眼睛已經可怕的猩紅。花栗鼠啊藍害怕的瑟瑟發抖,不愿意跟著我跑了。
我被他“逮住”。
但是沒有被殺。
他叫我不要亂動。
我問那個法師,為什么那么狠心殺死伊蓮。我不知道我帶著憤怒。
他沒有回答我,只是將符咒貼在我的額頭上開始吟唱作法。
那柄金色的權杖像是毫不意外的發著金光,梵文在他的身上輪轉。斗笠的輕紗被風吹起,他的臉沒有多么老成,反而有些描刻了滄桑的俊秀,這種俊秀又與那雙眼睛不相襯,如果他的眼睛完好,我完全可以有理由相信,他的眸子也會是極好看的。
隨著他念咒,龍骨上的怨氣慢慢的離開我的身體,我慢慢變回了原樣。
如此的,
弱小的我。
變回來了。
他立刻停了咒語,因為我是怕那咒的,如果一不小心,我就會被他那強大的法咒除滅。他好像知道。所以,在那一瞬間保全了我的小小的妖命。
我不知道是為什么,我對他暴怒的又冰冷的貫穿伊蓮心臟的形象發生了偏差。
“我沒有辦法。”他開口說話了。
像是在回答我剛剛的提問。
沒有辦法?
是什么回答呢?他的強大,哪里有沒有辦法的道理?為什么會沒有辦法?只要他放下“屠刀”,不就好了?
雖然我不太懂佛,但是佛不殺生,不都是這樣嗎,怎么會沒有辦法呢?
“如果,她再等等我就好了。”那個法師將龍骨放好,用金光的法陣壓住。開始慢慢的挖掘泥土。
這么法力高強的人竟然是要用手來挖土的。真是奇怪。
“小妖怪,來幫忙。”他的聲音很輕,摘下了斗笠挽起了袖子。他的袈裟拖著地,被他一下子解下來放在了地上。
“好……”我頭上的符咒沒有被摘掉,論挖土,我可是最在行的,畢竟我的手可一點兒也不怕疼。這種東西,只要隨便一用力就會長出來的東西,根本沒有什么價值。
他叫我小妖怪。
我卻不知道怎么叫他。
我不能叫他和尚,只能叫他法師。如果可以,在稱呼面前加個大人就更加顯得我不敢造次。
泥土被我剛長出來的手挖的翻飛,我比土撥鼠還要厲害,無論有多深,我都能挖出來。在這原本的平原小山上,這樣子的泥土實在是太過柔軟了,我想挖多深就挖多深。
我和他沒有多少話題,他也不會看著我挖這個坑,只是更加沉默的將泥土抬走。
我想他把泥土放在另一邊的時候,托舉起泥土,竟然會有一些莫名的虔誠,我已經分不清他是真的瞎子,還是假的瞎子了。
“當她殺了第一個人的時候,我已經沒有辦法為她求情。”他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話,像是在傾訴什么。
這里只有我們兩個。
他自然是在對我說話的。
“是嗎……”我停頓了一會兒,我真不覺得我聽清了他所說的……因為地底離地面已經太過遙遠。
你為她求情……
我不明白。
我比剛剛挖的更快了。
“她一心求死……”他的聲音傳到地底下來,這回我是真真切切的聽到了。我沒有辦法再繼續挖下去。
“為什么?”我抬頭看,斑駁的陽光照進樹林里,又照進這個能夠容納我身體的小洞,我只能看到一個圓圓的光餅,我想我已經餓了。
“因為愛……”他的聲音依然很輕,在洞口里回蕩。
我被這句愛驚昏了頭腦。
愛……
她不愿意活下去,
僅僅是因為愛。
愛這個詞,對我來說并不陌生,秋與那個人類女人,也可以說是愛吧。
人類的愛。
如此的自私,讓屬于大家的秋再也沒有辦法回來。
“小妖怪!”他很重的喊了我一聲,從洞口里丟進來一塊圓圓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