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幼容自然不會將一個受傷的陌生男子帶回余家,這三年來她在余家極其安分,就是不想招惹馮氏給自己找麻煩。
關于她的去留,三年間馮氏和余平的爭吵從未停止過。
換做是別人早就羞愧的偷偷離開,然而余幼容卻始終充耳不聞,三年前是因為無處可去。
現在留在余家是因為余老夫人的時日所剩不多。即便余家其他人再不待見她,余老夫人卻是真心的待她好,反正她在這個異世也沒什么親人,當然要留下來守著余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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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舊的四合院里,余幼容熟門熟路的領著男子進了其中一間房間。
本以為沒人住的地方應該密布蛛絲,鋪滿灰塵。可男子卻發現這房間竟意外的干凈,像是有人經常出入。
余幼容扶著男子坐下,隨手拍了拍自己肩上發梢的雪,之后才抬頭看向對面唇色慘白的男子。
“你放心,這里不會有人來。”
男子狐疑的打量余幼容兩眼,想要動手撕開自己染血的衣服,手臂剛抬起便悶哼一聲。余幼容頭疼的扶額,今兒究竟是什么日子,一個兩個傷患全都被她碰到。
她上前一步,伸手在男子胸前比劃了一下,“要幫忙嗎?”
男子抬頭注視她許久,長而密的睫毛上還掛著融雪,接著緩緩放下了手臂,意思是接受她的幫忙。
余幼容將藥箱放到一旁掉漆的木桌上,打開,取出一把剪刀剪開男子的衣服,立即露出了胸前鮮血淋漓的傷口,她檢查了下并未傷到筋骨。
只不過傷口比較深失血過多,加上天寒地凍,這人有些發燒。
她放下剪刀將床角的薄棉被抱過來蓋在男子腿上,又轉身去藥箱里尋找接下來要用到的工具。
再次轉過身便見男子拿出一支長頸白玉瓷瓶,正準備往鮮血淋漓的傷口上灑藥粉,余幼容忍不住出聲制止了他。
“這種治療方法恢復極慢,你若是愿意我可以幫你縫合患處,不過我沒有麻藥,可能會很痛。”
余幼容說最后這句話時情不自禁回避了那人的視線。
因為她說謊了。
實際上她前幾日剛剛根據麻沸散的組成研制出了一種新麻藥。
除了曼陀羅花、生草烏、香白芷、當歸、川芎、天南星六味藥,還加了三錢羊躑躅、一錢茉莉花根、三分菖蒲。
藥效她也早做過試驗,雖然不能達到全麻狀態,但基礎的止痛還是能做到的。
按理來說同一個陌生人撒個謊而已,她應該臉不紅心不跳才對,更沒必要心虛,可她的身體卻不爭氣的搶先大腦一步做出了這么個不打自招的反應。
“縫合?”
男子每次盯著余幼容的眼神既像是幽深寒潭,仿佛要將人卷入旋渦深淵般,又像是星星之火要燎盡她的偽裝,將她這個人徹徹底底的看穿。
“對,縫合。”
男子盯著余幼容的雙眼望了好一會兒,許是她的眼睛過于清澈分明,竟讓他在恍惚間同意了。
縫合外傷對于余幼容來說實在是一件輕而易舉的小事,只不過縫合所用的線卻花了她不少心思,雖然技術還不能達到可以跟皮肉溶解,但質量很棒。
讓男子去床上躺下后,余幼容將酒精、棉花、紗布、鑷子、剪刀、縫針、縫合線一一擺在旁邊。
不給男子猶豫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