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茅草屋前,裹著黑袍的余幼容用腳踢開了搖搖晃晃的木門,剛走進去她便聞到了一股極其濃郁的血腥氣。
她一言不發的走到掉漆的木桌前將蠟燭點亮,等到屋內光線亮些她才轉頭朝床上看去。
“死了?”
床上那團黑影聽到是她的聲音緩緩放下了手中的長劍,他捂住胸口咳了兩聲,接著竟然笑起來,“沒死,你來了就更不會死了。”
他想從床上下來,余幼容先一步走過去制止了他,“別動。”
借助微弱的燭光可以看到床上那人臉色慘白,臉上五官偏硬朗,左邊眉峰處一道猙獰的疤痕添了幾分可怖。
然而此刻他即便是笑著的,眼中卻沒什么神采,顯然傷得不輕。
余幼容上前扯開他的衣服,毫不溫柔的檢查著他身上的傷痕,力道重到對方連連痛呼,“疼疼疼。”
“疼死你活該。”
嘴上這樣說,余幼容還是放緩了手上的動作。雖然他意識清醒,但傷勢比蕭允繹還要重,肋骨斷了好幾根,還有幾處傷口到現在都沒有止住血。
余幼容眉頭皺皺,雖然心中不解他為何會去殺蕭允繹,卻沒急著問出口。
她打開隨身攜帶的工具箱和藥箱,先幫床上的人處理傷口。看到他一身的新傷舊傷后無奈的嘆了口氣,連責備的話都說不出口了。
“我沒事。”
見面前的人不說話,床上的人顯然急了,“我真的沒事,像我這樣的禍害肯定是要遺臭萬年的,哪能隨隨便便就死掉?”
余幼容冷哼一聲,依舊沒應他的話。
床上這人就是玄機的霍亂,江湖中令人聞風喪膽的鬼見愁。他是個很稱職的殺手,不僅冷血沒有心,甚至什么單都接,也從不過問殺的人是好人還是壞人。
以前余幼容無聊時問過他,做了這么多壞事,殺過那么多無辜的人,不怕有一天遭報應嗎?
當時霍亂的回答是:如果他能活到那一天。
一個人總把今天當做最后一天來過,從不期待明天的到來,行事作風難免瘋狂。后來余幼容明白了,霍亂最不怕的就是死亡。
說起來,她救過他幾次,也算是助紂為虐吧。她也不是什么好人。
“云千流說你要來京城時我還不信,問了老大后他也說你應該會來京城,我就想著送你點什么。”
霍亂說完這句話,余幼容剛好在用酒精消毒他的下一個傷口。
傷口太深,疼得他“嘶——”了一聲,又繼續說,“我聽說你最近接了一單挺危險的任務,心想著幫你把這人解決掉——”
還沒說完,傷口又是一陣劇痛,霍亂連連叫道。
“兄弟,你是不是故意的?”
接著他又說,“我也沒想到那人真那么厲害啊!不過也好,幸虧我去幫你試了試,我說你要么把這單推了?那人不好對付,我傷成這樣都沒能殺掉他。”
聽到這里余幼容手上的動作突然停了,她沉著聲音問面前的人,“你是說——你受傷是因為——”
她藏在黑色罩面下的嘴角極其諷刺的笑了笑,搞了半天蕭允繹受傷還是因為她?
“誰告訴你我接那單了?”
聽出枯葉聲音中的怒意,就連從來殺人不眨眼的霍亂都有些心亂,“不是兄弟,我知道我受傷你不痛快,你也別這樣啊!怪嚇人的。”
余幼容剪掉最后一個線結,她原本想說這單她還沒接,但是轉念一想,若是雇主真找上霍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