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街長,煙花繁,短亭短,紅塵輾。
華燈初上。
一巷子的美人香讓余幼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她揉了揉鼻子,也沒太在意,身旁的蕭允繹卻拉住她的胳膊將她護在里面,盡量避免與路人相碰。
到了摘星樓,門庭若市。
樓上樓下,環肥燕瘦的妙齡姑娘們揚著手中各色的錦帕嬌嗔著。今晚是余幼容第二次來這里,但上次來的急走的也急,并未細細的看。
同蕭允繹走進去后,她便優哉游哉的四處打量起來,倒真像個來逛花樓的。
水晶為燈,紅綢為簾,紙醉金迷,鶯鶯切切。就連一樓大堂中央的舞臺都是金磚玉砌,美輪美奐。
臺上,歌舞升平,衣袖飄蕩。臺后,鳴鐘擊磬,樂聲悠揚。
在河間與之相比實在是不值一提,不虧是胭脂巷中最銷金的花樓,說是糜爛奢侈也不為過。
望著眼前晃過的虛假笑意,聽著耳邊不斷的矯揉造作。
盡顯人性浮躁。
未等蕭允繹領著余幼容在臺前坐下,幾名穿著清涼的姑娘搖著團扇圍了上來,“兩位公子是第一次來吧~看著面生~”只是簡短的一句話,竟說出了抑揚頓挫的語調。
以往來這種地方,蕭允繹身邊都會跟著其他人,即便是被姑娘纏上,也會有人幫他解決。
然而這一次,他輕輕瞥向余幼容,見對方壓根沒朝他這邊看。
自然是指望不上她的。
蕭允繹也不說話,更未出聲訓斥圍在他周圍的幾名女子。
只淡淡掃了一圈,眼風深沉,暗藏洶涌,陡然迸發出的冷硬氣息嚇得那幾名女子忍不住抖了抖。
她們互相看了對方一眼,情不自禁朝后退了幾步。卻不死心的又將視線移到一旁的余幼容身上,這位公子雖然穿的樸素了些,但這長相也是極好的。
應該也是非富即貴人家的公子。
她們剛對余幼容動了心思,便見她的視線慢悠悠晃了過來,明明是清清淡淡的一瞥,卻莫名讓人怵得慌。
這下子她們心中的旖旎心思全都不敢有了,心不甘情不愿的去了別處攬客。同時也在心里抱怨,既然都來花樓尋|歡了,裝什么深沉嘛!
無趣!
在臺前坐下后,蕭允繹微微傾身附在余幼容耳邊說,“還要再等一會兒,餓的話先吃些糕點。”
余幼容點點頭,一點不客氣的拿起一塊桂花糕吃了起來。
摘星樓中人聲鼎沸,蕭允繹每次同余幼容說話都要離得極近才能讓她聽到,望著她的側臉,身上哪還有什么冷硬氣息。
莫名的,他竟十分喜歡這種說話方式,不知不覺中話也多了。
余幼容似乎沒察覺到今晚的蕭允繹有哪里不一樣,他同她說的每句話,她都耐心聽著,也會時不時應一句。
當余幼容拿起第三塊桂花糕時,舞臺上有紅色花瓣紛紛揚揚落下來。
一樓大堂中瞬間鴉雀無聲,所有人聚精會神的盯著臺上,接著便見一名身著白色羽衣的女子。
手纏白色綢帶從二樓緩緩降落。
她腳尖剛點到臺上,臺下便掌聲四起。待女子站定起勢,余幼容抬眸朝她看了一眼,在看到臺上女子的長相后,她眉心微微一擰。
不因為別的,臺上這女子竟然同她長得有幾分相似。
稍稍驚訝后,余幼容將手中剩下的三分之一桂花糕塞進嘴里,慢慢咀嚼,已經看不出其他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