庹明的問話,又讓我遲疑起來,這真的是庹明?看他剛才的話,好像他剛才也遇到了邪物,那他現在是如何確定的我是真正的張守一?
“述仁老先生,您怎么確定我是守一的?我剛剛遇到一個邪物,可以變幻做他人模樣,所以我現在有點不確定……”
話未說完,我卻有些說不下去,這樣直白的質疑,不知道會不會讓庹明生氣。
出人意料的是,庹明并沒有發怒,而是看著我說道:“哦?你說的我也遇到了,你既然說難以分辨,那我倒是想問問你是如何分辨的?我再說我是如何分辨的。”
庹明的話說的平靜淡然,但又十分有力量,聽得我心緒也隨之平和,答說:“是我手里的這把桃木劍,那東西再厲害,終究是邪物,一碰到我手上的桃木劍,就會燙手。”
“你有判斷之法就好,一會你盡可讓我摸摸你的桃木劍,如此你就能信我。”聽完我的話,庹明微笑道。
這時我才知道他為何問我能不能分辨,如果我沒有一個好方法來分辨,那眼前的庹明說再多話,我也一定存疑,所以他先問我能不能辨別,這樣一會就可以泰然接受驗證,這還真是足夠光明磊落,難怪人說“君子坦蕩蕩”
“不知道守一你有沒有聽過我儒家先圣中,一位叫朱熹的圣賢?”
“聽說過,就是了解不多,述仁老先生還請您說說。”我看庹明現在端正的坐姿,頗有學堂老師的模樣,不敢怠慢,學著師父的樣子,抱拳作禮。
“若是講朱老夫子,三年也說不完吶,我要說的是他的一位弟子“北溪先生”,他曾作一書名曰《北溪字義》,其中有一篇鬼神。里面有這樣一句。”說到這,庹明一止,搖頭晃腦竟背起書來。
“大抵妖由人興,凡諸般鬼神之旺,都是由人心興之。人以為靈則靈,不以為靈則不靈。人以為怪則怪,不以為怪則不怪。”
背誦完,他摸著胡須解釋說:“這就是說,妖之所以妖異,在于人心有向,人有求于鬼神,則畏懼于鬼神,人疑于鬼神作祟,則怎么都覺得有鬼神作祟,實則好之、畏之,都是由人自己的心所發。”
“剛剛,老夫獨身坐于此,見到那小女娃慌慌張張跑來,說是見了鬼邪,還說鬼邪將你抓住,要帶我逃走。老夫只覺得那小女娃面色不正,與將才一路行來時的膽色毫不相同,便不信她,扣住她的手,厲聲質問她到底是誰?這妖物自己先懼了,露出狐貍的面目,轉身逃去。”
庹明這一番娓娓道來,倒真是讓我十分佩服,果然是大儒風范,居然還敢把那個妖怪抓住質問,絲毫不怕那妖物是不是敢反手傷害于他,尤其是在見到吳妮慌張跑去時,還能冷靜思考應對,不輕易為其所動,哪里像我剛才,施法成功后就飄飄然起來,后來見到變化的吳妮,又驚疑不定,疑神疑鬼。
“多謝述仁老先生傳授,張守一受教了。”我又抱拳對庹明行了一禮,這一次發乎真心,庹明的這種氣度精神,著實是我學習的榜樣。
“來,我用儒家的法子分辨正邪,你也用你們玄門之法來試試老夫是正是邪。”站起身,對我伸出手,面容慈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