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還是難度,有時已經睡著了,有時又不知是現實還是夢境。就在這種半夢半醒的糾纏間,天色放光,紅日東升。
醒來以后,總覺得有些不舒服。可能是昨晚實在沒有休息好,也可能是在這樣怨氣滋生的地方休息,難以養神靜心。
早上起來,王求豐和米晏又煮了些干糧做早飯。我們四人吃完東西,便打算離開石縫村了。
昨夜的施食,讓這個村子的怨氣得以消除不少,可若是真要這里恢復原樣,戾氣得以徹底消弭,要不得有我師父或是昨晚幫我忙的老前輩那樣的高道來做個幾天大醮,為其超度。要不就只能等著時間推移,一切盡復歸天地。
自從起來,王冬梅就一直纏著閭丘鳴,除此以外就是和我親近些。對王求豐與米晏,一直有點退避之感,像是害怕這兩人一般。
好不容易吃完飯后,讓王求豐陪著王冬梅拉拉家常,畢竟他們也算同鄉。我則拉著閭丘鳴出來,問她道:“閭丘鳴,你們對小冬梅有沒有什么打算?把她送給遠房親戚嗎?”
閭丘鳴搖頭拒絕:“不行,她是女孩子,一般親戚哪里會要?而且早晨我也問過,她也不知道還有什么值得信任的親人在,現在又是荒年,外面的村子同樣有遭災,我可不愿意隨便把她丟給誰家。”
“那怎么辦?不把她交給親戚,她總不能一直跟著我們吧?”我心知閭丘鳴說的也是理,只是眼下確實不好解決這事。
閭丘鳴好像早就想好了這個問題,就等我問,現在便伸出兩根手指說道:“我想過了,與其讓她去找親戚,還不如我們就收養她。我帶她回我們圣人會也行,或者你收了她做小徒弟,送上鵠鳴山給道爺們收養也行,我還是放心的。”
“這…我拜師都才數月,哪里有資格收徒?我師父應該也不愿意收個女徒弟。鵠鳴山上,收個女弟子怕也不方便吧?”我無奈的說,可我又不想讓王冬梅跟著閭丘鳴回去,他們圣人會不是個適宜安身的居所。
“那就我帶回圣人會去,我讓我的老師收她為徒。與小冬梅做師門姐妹也挺好。”閭丘鳴臉上笑意綻開,這才是她早想好的。
我真是想把圣人會的真相告訴閭丘鳴,相處這么多天我當然能看得出來,閭丘鳴心地善良,陷在圣人會里對她并不是好事。可她的母親也是圣人會中長老,與圣人會關系這么密切,我自問也沒有能力說服她。
畢竟,她若是問我,憑什么說我玄門道教就是正派,他們圣人會就是六天故氣所成?我該如何回答她?怕是還會被誤會,是嫉妒他們圣人會發展的好。
無法把閭丘鳴從圣人會的泥澤中拉出來,我已經過意不去,怎么能看著王冬梅又陷進去?可我也確實沒有辦法解決王冬梅未來的居所。
忽的,一陣狂風吹來,樹枝亂顫,飛沙卷石。我的心里猛然有一陣莫名的警惕感出現,這感覺極為怪異,像是一種直覺,對將要發生卻還未發生之事的莫名預言。
要出事了!
“守一道長,你怎么了?”
我突然認真起來的表情讓閭丘鳴一驚,她本來臉上帶著點笑,是真心想和我談,爭取王冬梅的撫養權。沒想到只是一陣風吹過,我就突然變了臉色。她又不笨,知道我不是突然就生氣了,一定是出了事,所以她也一并警惕起來。
“我也不知道,只是有一種古怪的感覺,像是有什么事馬上要發生,或者有什么人馬上要來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