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火光,我才能看見唐云昭的臉灰撲撲的,全是灰燼,大概是火熏出來的,真是難為他一個村長,不僅要奔走救助村民,還能記得我這個外來人士。
“道爺,你快些離開吧,村子里不安全,真是我們待客不周。”唐村長滿懷歉意的道。
我心里更不好過了,連忙道:“唐村長,村子失火這么大事,還管什么待客?您吩咐吧,看我能不能幫到您,祈雨我還不會,但還有兩膀子力氣,總能幫到您!”我自告奮勇起來,想著幫幫唐家村。
唐云昭的神色有些古怪,搖頭道:“道爺,您還是早些逃命才是,我是村子里的村長,我會幫鄉親們!”
火焰來勢洶洶,就在我們兩人對話時,大火已經燒到了義莊旁。義莊里也不安全了!
我急忙要拉著唐云昭走,一邊說道:“唐村長,您就別想那么多了,快些跟我走才是,我能幫到您。”
祈雨我確實不會,但是跟師父學過雪山水一類的法術,民間本是用此法來治療燒傷,但是師父教過我一種道家之法,可以請雪山水,化為保護,涂抹在身上,就算是輕微被火灼過,短時間內也無大礙,完全可以用在這時。
“道爺……”唐云昭有些無奈。
我拉著他沒一會便跑到了義莊門口,眼前已是火龍攔路,大火燒起,煙塵嗆人的很,我們要想過這般有熊熊大火的地方,怕是很難。
村子里剛才四處忙碌,到處搬東西的人不見了,四下里的人也不見了,仿佛只剩下這燒起來便望不見盡頭的大火。
我終于發現什么不對了!
不光是剛才還人聲鼎沸,現在便沒了人影的村民。我還想到一些別的問題,即使面對眼前的大火,我也停下腳步,尤其放開背后唐村長的手。
“唐村長,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不知您能否回答?”頭也沒回,另一只手握緊了古劍殺生,即使被唐村長叫醒,我也不曾忘記緊握這柄多次救我的寶劍,而沾了血的古劍殺生雖然不能亂用,但真要遇到危急時刻,就不得不用了。
唐云昭在我背后的聲音也有了細微的變化,再聽不出來絲毫的恐懼與慌亂,極為淡然的回道:“我聽村民說道爺回了唐家村,本來就想拜訪。誰知突然便遇到了村子里走水,想著趕緊把人遷出去,救人要緊。”
“唐村長,那您可是太無私了,連自己的家人,自己村子的人都不管。一心先來救助我這個外鄉來的道士?”我帶點譏諷的語氣質問他。
聽見我的質問,他也有些沉默,不知道是不愿回答還是沒想好一個適合的答案來謅我。
“無私倒是不敢當,自己的家里著火,我著急也無大用!”
唐云昭說完,聲音漸漸變得虛無縹緲,我抓住的那只手直接在我的手中消失了。
我反應過來,急忙想去尋。可還未真正去尋,在我面前的不遠處,有一個人就站在火海的邊緣。高高燃起的烈焰也不會對他產生任何灼燒,他淡然的站在火焰的邊界處,仿佛“入火不焚”,大火近不了他的身,也沒有再逾越他身體一步。
“守一道長,真是好久不見。”唐云昭笑著說道。
此時的他,已經不是剛剛那個穿著粗布麻衣的村長。而是一位周身穿著繡了日月花紋黃色法衣的貴人。可以看出這件法衣和圣人會其他的衣袍在裁剪上都有相似之處。
可是這件法衣之上的裝飾又遠比圣人會其他的長袍更為華麗,貴氣逼人,應有盡有。
法衣的縫合處,都以金絲織就,令布料銜接的毫無縫隙。傳說中天衣無縫,便是講天人所穿之衣,無有銜接處,巧奪天工造化,眼前長袍好似天衣。
長袍的邊緣處,有銀絲貼邊裱出繁復的花紋,隱約間可以看出上面結成一些我看不懂的符印。在這件長袍的裝飾處,更有瑪瑙、鉆石、翡翠鑲嵌其上,點綴著日月星辰。
衣服的主人,唐云昭對我輕輕一笑說:“道爺,你應該想不到最后會在這遇見我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