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癱坐在地上,這一夜我分不清到底是睡著了,還是清醒著,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聽著風雨都漸漸平息下來,夜色逐漸褪去,日頭放光,東升天上,照遍世間。
直至天亮,我才清醒過來。倒也不覺得困倦,我知道現在要去找李亦邪,不論昨晚是誰幻化的師父模樣,我都認清那只是幻覺,師父就是沒有回來,師父依舊在鵠鳴山上躺著,等我去找李亦邪幫忙救回他。
準備出發了,我才想起李鴻興。我還是想把他尋回來,昨夜這間廟里邪神不像是已經害死了李鴻興,就算害死了,也總得留下尸骨罷?邪神也不是吃人不吐骨頭。
可是當我朝李鴻興留下的包裹看去時,驚愕地發現,李鴻興留下的那些東西都已經沒了,說的更準確點,只留下兩幅畫卷在地上。
兩幅畫卷并非匆忙間掉落,而是整整齊齊擺放在地上,應該是留給我看的。就是說李鴻興也并非是遇見邪神被害了,而是自己離開了。
甚至于我突然覺得,昨晚的‘師父’難道就是李鴻興幻化出的?李鴻興根本不是一個普通人?而是一位有道行的高人?
亦或李鴻興根本就是法明大師幻化出的人?可是按理說李鴻興已經到了水月寺三月,怎么可能和一直帶著少年僧人的法明大師是一個人?他再厲害總不至于已經身外化身了?
不知道!想不通!
好在我現在也有了個本領,想不通就不想了,該知道的時候自然知道。不該知道的時候,知道了也是給自己徒增煩惱,讓自己的痛苦更大些罷了。
走到兩幅畫前,先打開了一幅畫。這幅畫畫的是一個妖嬈的女子,明月高照下,女子正與一位翩翩佳公子侍酒。
公子哥高舉酒杯,對月邀仙,瀟灑快意到了極點。只是看著這幅畫,都能感受到畫中公子的縱情豁達。也能體會到女子的妖嬈溫柔,世間若有這樣一位紅塵伴侶相伴,可謂快意。
再仔細一看,這幅畫中的女子,不正是昨夜糾纏李鴻興的女子?我曾驚退她,當時李鴻興還滿口說遺憾,我以為他是被迷了心智,現在才知道,原來根本就是他以畫做的一場戲?女子即非山精樹怪,也非狐貍鬼怪?根本就是他的一幅畫?
李鴻興到底是什么樣的人?能將畫中人變幻而出?這么一想,昨夜的師父更有可能是他畫出來再變化而出的。他這一手本事可真是厲害,比我厲害多了。
越是這么想,我越是有些汗顏,不自覺開始回憶,自己是不是哪里懟了他?昨夜看他寫字還以為他只是書法一道遠勝于我,現在看,他竟然還是一位道行高深莫測的高人?
感慨間,我無意間摸到了這幅畫的卷軸處,熟悉的質感又勾起我的回憶。我又是一愣,將畫卷回卷軸中,掀開一角,只見這角熟悉的顏色正是姑娘的衣擺。我昨晚曾撿到李鴻興不小心掉在地上的畫卷,當時他神色古怪的阻攔我,現在我終于知曉了。
如果昨晚我就看到這幅畫的內容,怕是我已經發現那個女子是李鴻興變化出來的,怕是早就開始質疑他了,難怪他當時也著慌了。
“既然不想讓我發現,你留在這里又有何用?”我苦笑著問道?即是自問,也是問李鴻興,雖然我知道他已經回答不了。
隨手將這幅畫丟了出去,我現在可不知道李亦邪到底是正是邪,怎么敢隨便拿著他的畫?尤其是這么邪性,還能放出女人的詭異畫作。